紫檀擦掉眼泪,勉强点了点头。唐见微说口有点渴,她便去庖厨拿茶具。
她回来的时候跟唐见微说,隔壁长孙家来的小孩似乎正在闹脾气,一阵嚷嚷也不怕人听见。
“长孙家的小孩?不就是童少悬那个小表妹?她在闹什么?”
“我就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她娘在喊她起床,她不想起,更不想吃午饭。”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起?现在的孩子一个个的,可真幸福啊……”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听见隔壁传来霹雳咔嚓砸东西的声响,还有小女孩儿的尖叫声。
“不嘛不嘛!我就不起来,我不想吃她们家的东西!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不愧是童府的破房子,茅厕连着猪圈不说,就连隔壁屋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不只是要改造茅厕,就连整个童府唐见微都恨不得当场帮它翻新一遍,不然的话,以后住在这种地方还哪有隐私可言?
紫檀歪了歪嘴说:“你瞧瞧,这还闹上了。”
唐见微扶着腰忍着疼,趴到墙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让紫檀不要说话,静心听着隔壁的动静。
她知道童少悬这个小表妹,今年十一岁,大老远的跟着父母从洞春赶来参加她们的大婚,带了不少礼。
童少悬这对表舅表舅妈人是不错,两家虽然离得远,但是这几年也有一些往来,见着面都挺亲切的。
可是她这个小表妹正儿八经姓长孙,乃是洞春人氏。洞春又挨着博陵,是整个大苍除了京师重地之外最繁盛之处,也是长孙这个大族的起源之地。
在洞春长大的小孩,跟皇城根下的某些子弟有那么一些相似,便是骨子里免不了的高傲,看不起外地人,特别是夙县这种小县城的人。
昨天青庐拜堂时,童少悬带着唐见微认人那会儿唐见微就有瞄到一眼,这个小表妹什么也不吃,一脸的嫌弃。如今更发展到不起床跟这儿大吵大闹的地步,今天中午的家宴还不想去了。
“她们家做的菜可难吃了,猪肉都是骚的!你瞧瞧她们家茅厕跟猪圈连在一起,就知道她们家猪吃的都是什么东西!那种肉吃了我也会变臭的!上回来我吃了一口就吐了,那都是什么玩意?害得我之后三天什么也没做尽往茅房跑。阿娘,这件事情你不会忘了吧?阿娘你也吐了你不记得了?当时阿娘你是怎么承诺我的?说以后咱们再也不来了,离这个穷亲戚远远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又来?”
“哎,你这孩子别闹了,不吃饭怎么行?这样吧,你随阿娘去随便吃一点好不好?不吃的话可是要饿坏肚子了。”
“吃了才是要坏肚子!反正我不吃,阿娘你根本不是在担心我,你是在担心你的面子!你怕人家问你为什么我不出席家宴!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啊!什么也吃不下不就行了?”
小表妹人不大,说起话来可真够利索,一句一句堵得她娘回不了口。
“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声点吧,被人听见可真是全没了礼数。”她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没了礼数就没了礼数,难道她们拿那种东西招待客人就是有礼数了?自己不会做就不能上外面买点回来?抠抠搜搜,抠那一点钱出来,难道还能发财不成?”
“你这挑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姨姨之前也不是没给你买过街上的零嘴,你不是一样不爱吃?而且吃那些东西火气大得要命,这才是真的要生病!你姨姨她们家条件是不好,可是哪回来她有亏待咱们?平时她们自己舍不得吃,咱们一来就好酒好肉招待着,你说这些话可是真没良心。”
小表妹哼了一声说:“我不要良心,我要吃好吃的。反正我中午不在家里吃,我要去街上玩。”
她阿娘总算是生气了:“不行!哪有你这么没规矩的!今天你哪也不许去,就得给我在家里待着!家宴必须得去!”
小表妹尖叫:“凭什么!她家穷成这样,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请客!我看她们不是请客,她们就是要给人添堵,存心恶心人!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你不去也得去!”她娘急了,开始提高声音教训她。
“行啊,你要我去也行,反正我吃到不好吃的我就直说,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在饭桌上给她们家难看!”
她娘被她气得气喘如牛,隔壁唐见微跟紫檀也听了个火冒三丈。
紫檀气得恨不得直接过去把这个小屁孩子捆起来吊着打一顿。
唐见微气得腰都不疼了,眼神厉得跟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