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之前向您保证过,我唐见微此生此世都是童家人,都是童少悬的妻子,一定会倾尽我所有对她好,对咱们全家人好。咱们家兴旺了,我才有靠山,哪需要说什么谢。”
童少悬手上串着串,耳朵竖得老高,“童少悬的妻子”这几个字怎么听怎么舒坦。
“好,好!”宋桥眼睛都要笑没了,“既然阿慎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今天我和你阿耶过来,就是把这一箱子银子交给你来打理。新店也要开张了,花费肯定不少,阿慎你拿这些银子去采购一些需要的物件吧。”
宋桥此举完全出乎唐见微的意料,唐见微将手里的活儿一停:
“这,阿娘,实在太多了,我……”
宋桥“嗯?”了一声:“你既然是我童家的人,那就别再见外了。我们这一家子除了你之外,没一个对钱有脑子的。要不是你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一大箱银子回到咱们家。除了你之外我觉得没人有资格能够拥有它。按理来说,我这个当娘的应该要为你分担才是,可惜我什么都不懂,新店的事情也只能交由你打理,只能让你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打杂的活儿你倒是可以跟我说。”
唐见微又是客气一番,那头宋桥也不甘下风,两个人在这里“甜言蜜语”,听着童少悬跟童长廷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童长廷忍不住道:“我说你们娘俩就别再客气了,都说了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推来让去?”他对唐见微道,“你娘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回头赚了钱再给家里做好吃的,不一样吗?”
宋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怎么这么糙呢?我真是不爱跟你说话,丢人。”
童长廷无所谓:“丢人就丢人,反正咱们是一家人,丢我的人就是丢你的人,没差。”
“给我丢人特满足是吗?在女儿和媳妇面前你就不能展现一点正面形象?”
“我有没有正面形象可以展现,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初咱俩成亲的时候我就这样,你不是也心甘情愿嫁给我,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我看你嘴上嫌弃,其实心里爱我爱得紧。”
童少悬实在听不下去了,和宋桥一起真情实感地鄙夷童长廷:
“你能不能不说话了?我快被你恶心死了!”
童长廷不管不顾地继续,回忆他和宋桥当年恋爱的经过,特别骄傲,说他们并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是真真切切地喜欢对方才在一起的。就算成亲之后,家人早早就过世了,剩下的生意他们也经营不善,苦是吃过的。
二女儿童少灼出生的那一年,便是他们家最艰苦的一年,大冬天的下着冰雹,屋顶漏了都没钱修补,一家人只能用棉衣遮挡。
等童少潜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宋桥和童长廷又赌气,从不向别人求救,既然认定了要和对方过一辈子,便要靠自己的双手将这个家撑起来。
当时她们姐妹三个的衣服都是轮流穿,而童博夷则是直接穿了童长廷的旧衣裤,往往袖子长到手都伸不出来。
童长廷说着说着,由之前开玩笑的语气慢慢变成了忆苦思甜,正经地说:
“苦日子咱们过过,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的甜。一转眼到了今日,我们阿念都已经成亲了。我和你阿娘也成了老头子老太太啦,日子过得可真是快。”
童长廷十分感慨,他还记得小时候在耶娘身边的日子,他娘对他特别好,只要他想要的,耶娘都会省吃俭用为他买回来。
可是一转眼,耶娘已经离开他有二十多年了,而他本人也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头发渐渐花白的中年人。
童长廷眼中有一些薄薄的泪光,似乎是动了真情。
唐见微生怕他继续说下去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赶紧宽慰他说:
“但是阿耶能与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成亲,这不是喜事一桩吗?所有人的人生都是短短几十年,一眨眼便匆匆而过,若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与钟情之人在一起度过的话,也不枉此生了。这么美妙的事儿,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童少悬听到此处,心里咚咚地跳。
唐见微这话的意思,便是在羡慕阿耶能与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而她却无法做到,是吗?
宋桥也琢磨出了滋味,眉头略紧,有些担心地看向低着头忙活,一直未停下来的幺女。
童少悬心口一阵闷痛,酸劲当胸胡乱翻搅着,让她不愿抬起头来,不想看见唐见微此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