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审谳就当是给她上一课了。
审谳定罪并非只有威吓和严刑逼问这两种方式。
最为有效的手段,便是根据疑犯不同的性情采取不同的审谳策略。
卫承先和阮应分别审问御史中丞和刑部尚书,这两个是最硬的硬骨头,极为难啃。
他俩是审谳的老手了,心思转得快,童少悬未必能跟上,童少悬也是集中所有注意力,想要从他们身上吸取更多。
而先前特看不上童少悬的交寺丞,居然一改之前的傲慢,开始为她讲解。
“除了御史中丞和刑部尚书这两只老狐狸之外,其他二十六人不足为惧,率先攻破这二十六人之后,才到拆解他们的时候。”
童少悬没想到这交寺丞会主动跟自己搭话,还以为他很讨厌自己。
交寺丞见童少悬没吭声,转身对她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这,交寺丞何必对晚辈行礼,受之有愧。”童少悬立即回礼。
交寺丞笑了笑,这笑容之中有很明显的自嘲意味。
交寺丞道:“是在下先前太过狭隘粗鲁,以为童寺丞不过是凭借着对天子的阿谀奉承才爬上高位,要知道多少迥越伦萃的神童往往空有名声,德不配位。”
童少悬:“……”
还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说什么。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我彻底明白了,童寺丞不仅心胸开阔,更是慧勇无双。这一拜在下并非只是表意钦佩,更是感谢童寺丞为我老师平反。”
童少悬有些惊讶:“原来交寺丞是骆丞相的高足。”
交寺丞似乎想到了很多过往之事,轻叹之余也颇有感怀:“若是没有童寺丞,恐怕老师迄今为止还无法洗脱通敌卖国的污名。卖国求荣这等脏污狼藉,对精贯白日一生无暇的老师而言,是奇耻大辱。可笑的是我们这些学生悲愤之余,想尽了法子也没法为老师洗净脏名……最后还是童寺丞办成了此事。
“所以我方才这一拜不只是替我,也是替老师所有的门生们敬拜童寺丞。往后童寺丞若有任何难事,切勿客气,一定告知在下。在下愿缓急相济,保童寺丞一生无虞。”
这交寺丞长她十岁有余,平日里恃才傲物为人十分高傲,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今却对她崇敬有加,所说的话也万分真诚,让童少悬多少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