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拂面,卫慈道:“她离开我太久了,久到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即便有童家人顶着那张脸偶尔提醒着她,但到底还是有区别。
只是面容相似,并非完全一样。
卫慈曾经在无人的下午,与半梦之间回忆那人确切的容颜,每每想起,想到的更多是她教书时的气氛,语调与shén • yùn。
至于细节,已然被她后人那张脸代替。
卫慈明白,这便是时间之力,一步步地推动着人遗忘。
卫袭明白,姐姐这是在宽解她,不让她为难。
“多谢姐姐的体谅。不过我的敕旨早也到了县,长孙胤却迟迟未有回应。也不知是否要朕亲自去请她才愿出山。”
卫慈道:“她始终都将家人的安危放在首位,当初毅然决然离开博陵,便是为了保住家人。如今中枢情况复杂,她若回来,必定会再次将家人的脑袋悬于政敌的刀下。她既然早就存了归隐的心思,便不会那么容易被说动。所以我先前才道,她不会回博陵的。”
卫袭带着一丝打趣的语气道:“那便是藐视皇权。她怕政敌讨伐,就不怕朕降罪吗?”
卫慈想想,长孙胤那个人,一身硬骨头,不愿意做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做。
说不定还真不怕。
两人东拉西扯许多,即便有很多待解决之事,卫袭依旧没有太大的愁绪。
卫袭主动上前挽住卫慈,脑袋依靠在她的肩头,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她。
卫慈笑道:“陛下,若是让旁人瞧见,陛下的圣威不保。”
卫袭挨得更紧。
“陛下最近心情似乎很好。”
“有吗?”
“不只是我,恐怕旁人也察觉到了。那童二行为乖张,我原以为她会教陛下犯愁,没想到竟能讨陛下的欢心。”
说到童少灼这奇人,卫袭便将近日澜玉蓉被童少灼恶整之事统统说了一遍,着重讲了今日筵席之前,她被童少灼拎出步辇,与众目睽睽之下夹了脑袋之事。
说得卫慈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澜玉蓉也是倒霉,遇到这么一个不按常理行事的劲敌。估计这一下,澜氏便会开始着急了。”
卫袭道:“原本今日筵席澜宛和吕简应当出席,但前些日子吕简身子就不太好,屡次告假。昨日澜宛呈文说吕简病得无法下床,她心中惦记,想在家中照顾夫人,恐怕无法出席贵妃宴了。”
卫慈冷哼一声:“自从冶铁坊一事后,澜氏举止愈发小心,就怕再一不小心露出更多破绽,咱们便会一举将她们斩落。她们这是要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