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昏迷之前,她记得山上有一声巨大的异响,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铺天盖地的泥石流给埋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冲出了五十多步开外,而远处的童少悬正拿着把刀,面对着层层包围。
这些兵马从何而来?
沈绘喻艰难地支起上身,看向那群士兵。
是澜家军……不会错的,这些人穿着玄色的铠甲,为首的男人腰围兽皮,戴着的头盔之上有一根山鸡的彩羽,这彩羽便是澜家军最为鲜明的特征。
莫非澜家军早就埋伏于此,就等着她们入瓮?
方才那一声巨响,便是澜家军在山上将泥石炸裂,刹那之间滚滚的洪流倾流而下,让她们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到底是澜仲禹……只要他不死,便随时都有可能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沈绘喻心急如焚,跟随着童少悬一同出来的护卫人数并不少,可是已经荡然无存。
只有童少悬一人手持兵刃,憋着一股子不甘认输的气,想要和澜家军做最后的搏斗。
可沈绘喻明白,童少悬一介书生不会武功,没有任何胜算。
沈绘喻拼命地想要将压住她腿的石头搬开。
可无论她如何咬着牙使尽全力地推挪大石,还是忍着剧痛想要将腿从石头下抽出来,都没有成功。
这块石头实在是太大了,以她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
“主上!”沈绘喻撕心裂肺地呼喊,“快逃!”
即便她的双腿不可能跑得过澜家军的烈马,但是逃跑,是童少悬能活下来的唯一可能。
童少悬明白沈绘喻说的对,如果她不逃跑的话,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逃跑……
她如何能丢下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阿慎,就这样狼狈地逃走?
愿千秋岁里,恩爱应天长。
童少悬还记得与唐见微青庐对拜的那一日自己所说的话。
也记得在看见自己渴求许久,从未想过能拥有的人,成为自己妻子的那一刻,心跳得有多快。
那是前所有为的喜悦,比孟春时节所有绽放的花的花蜜更甜。
唐见微是她的心,是她的命。
人总是会死的,死在何处并不重要,童少悬要唐见微的爱,也要她的生同衾死同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