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断在心里默念:锻渊,你能听得到吗?快爬上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不知道锻渊什么时候能爬上来。
她在这里吹了很久很久。
渴了,她去寻喝的,饿了,她去找吃的。
好在这附近的山林没有大型的异化生物,植物大多还算正常。
她在白天的烈日下,在晚间的冷风中,只要她醒着,只要她有力气,她就会吹起陶笛。
春风,夏雨,秋霜,冬雪,一年四季的轮转,她仍然在这里。
因为被主神系统赋予奖励的‘势运’,她的运气很好,基本能寻到食物,得来动物的皮毛。
但她仍然会生一些病,这是自然规律。
有天,她发起高烧,身体滚烫至极,力气被熬干,意识变得有些模糊。
她躺在崖边,看见低垂的星月,
无法吹响陶笛,她意识模糊地闭眼,呢喃着:“锻渊,锻渊……”
第二天上午,简晓栀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睁开眼睛,她咳了两声,缓慢地坐起来,握起手中的陶笛,再次吹响。
烧是退了些,但她身体仍旧虚弱,双手无力,气息短促,吹起来的笛声也断断续续。
此时,轻风吹过,缓缓送去乐声。
她所在的这处崖边,是几十年后,锻渊抱她跳入火海的地方。
简晓栀目光和意识都有些涣散游离,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悬崖边下有什么动静。
下一刻。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扒上地面。
接着,一个浑身是伤是血的男人爬了上来。
他在断渊下面听到乐声,这道低柔的声音,时常顺着风,乘着雨,裹进雪里,落进最黑暗肮脏的地方。
也指引着他朝着能看见星空的地面,能触及日光的方向爬行。
直到他走出断渊,看到崖边的娇小女人。
轻风吹响树梢,崖边大大小小的晶椎折射细碎光亮。
她站在阳光下,朝他走来。
她尾音发颤,面上却扬起灿烂的笑容:“锻渊,我在这里。”
“等你很久了。”简晓栀像捡破烂似的把锻渊捡回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锻渊从头到脚破破烂烂,皮肤被啃噬,血肉翻出,银色细管从大口子的伤口露出,像个蹦出针线的破布娃娃,还裹着一件不知是黑泥多一点,还是血迹多一点的破烂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