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姑娘都拘谨起来,慌忙爬下跪在地上。
赵晋抱臂靠着床柱,闲闲睨着柔儿,“这俩是今儿新下海唱曲儿的,听说跟你算半个同乡,我便都买了,给你做个伴儿,你瞧怎么样。”
那两个姑娘怯怯地抬眼瞧了瞧柔儿,其中一个道:“姑娘,我们姊妹是北坡冈的,您是水南乡的?”
柔儿垂了垂眼睛,颇荒凉地笑了笑:“是啊,我家在水南乡,也是这位爷买的。”
她扭过头,回视赵晋,“爷急着喊我回,就是想让我认新姐妹?还未恭喜,您又得了可心人儿。”
粉色幔帐笼着朦朦的烛光,她眼睛亮亮映着那幢幢的光影,俏丽的脸上带了几分凄绝,因身份微贱,只得假作不在意的笑着。
此时说这样违心的话,她适才瞧见床上那抹红时分明有一瞬怔顿。
赵晋笑道:“心肝儿,爷突然喊你回来,不高兴了?还是家里有什么人,叫你惦记,舍不得。不然,怎笑得这么假呢?”他说话时是含笑的。可那双狭长的眼睛,锐利冰凉,一丝温度也无。
他说最热烈的情话,毫不吝啬的护着它,大把大把洒钱供养,可,仅此而已。
他能给的,只有这些,真心或深情,都是太奢侈的东西,他给不起,她亦要不起。
柔儿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个态度,上次明月楼那回以后,他们一直相处的很好。她不再自作多情去奢求什么,委曲求全,婉转承欢,他去她那住了一阵,说说笑笑,一切都很好。中间出过一次小fēng • bō,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她回家去,是征得他同意的,在家不过吃了顿饭,急匆匆又被他喊回来。她左思右想,猜不到自己何处错了。
她嘴角微微僵硬,垂下眼睛,试着上前一步,身子顿了顿,几经挣扎,学着那对双生子般模样蹲跪下来,杏眼轻挑,含羞带笑哄他,“爷,您是生我的气了?我哪里不好,您不若直言。”
再冷傲的兰,被风雨摧折后,也会弯下腰。柔儿从前没哄过男人,几经教训,也学着折下身段。
至于旁边那对双生子如何看她,如何去猜,她没法子去顾及了。小脸涨的通红,她也窘,可她命都握着这男人手里,她又能如何。
垂下睫毛,遮住快溢出来的委屈。指尖轻轻搭在他膝头,抿唇等他答话。
赵晋嗤笑了声,在他跟前伏低做小的女人多得是,早已见怪不怪。他若硬起心肠,再美再娇的女人也当成抹布般丢开,遑论眼前这个,几乎是他这些相好的中最不起眼的。
就算有几分得人意的清纯羞涩,也不过是个买来玩乐的东西,难道还真为她呷醋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