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点急切。
……当真急切。
赵晋满头大汗,丢开她去了浴房。
柔儿望着帐顶发呆,其实什么也不能想。此刻她神志是乱的,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光线透过窗纱,浅浅的霞色,天都快亮了。柔儿眯着眼,额头贴在枕上,神元早飘到周公那去了。
赵晋立在帐前,垂眼瞧她身上那道伤痕,并不是皮开肉绽那么厉害,轻微破了皮儿,按时间算,其实早该好了。
适才就觉这伤明晃晃刺眼。她还蹙眉苦脸,娇气得很,像是要他知道这伤有多疼。原本不是这样爱娇,多一层刻意,是想要他怜惜。想哄得他心软,不要追究旁的事去。
她这么纯白干净的姑娘,身上却留着别的人弄出来的印迹,一道很难抹去的伤,矛盾得有点微妙。
把她送人是一回事,她自己去惹出来风流债完全是另一回事。
许是今儿倦了,他也不敢信,自己竟然没有惩治。
也可能是太久没回来,一时拉不下脸。
他嗤笑一声,没躺回去继续睡,瞧天色已明,索性披衣下床,收拾一番离开了。
柔儿醒来后,就对着凌乱的床帐发呆。
他走得未免太快,他们昨晚话都没说几句。她甚至不确定,这一关到底是不是过了。
转眼就是五月二十,卢家和临县薛家办喜事。赵晋去了趟临县,跟着拜访旧友,将从京带回的土产依次送过去,期间应酬不断,又有不少官员想走他的路子,各种请托。一别二三月,生意上的事也积攒了不少。
直到六月下旬,他都不曾再去过月牙胡同。柔儿有心去槐安镇瞧瞧母亲的腿伤,碍于上回遇着的事,她只得歇了心思。她对赵晋没把握,怕他不肯相护。如今遇着崔寻芳,已不是仅仅担心名节问题,更多的是出于安全考量,她怕自己死在他手里。
赵晋那日匆匆来,不曾留宿就离开了。他态度暧昧,叫她不知所措。闷热的天避在院子里,依旧伺弄花草、绣花做饭打发时间。
约莫是在七月中旬,柔儿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清早才端起一碗栗子萝卜汤,觉着汤水气味冲鼻,恶心的泛酸,险些吐出来。柔儿捂住嘴,把汤推开到一边。
今儿是她生辰,七月十四鬼门大开,这一日人们轻易不出门。她这生辰不大吉利,往年在家里,母亲偷偷给她煮碗长寿面,就算贺了新岁。金凤记着她的日子,提前绣了对瓜瓞延绵纹样的枕套给她,清早和发财几个进来磕头说了不少吉利话。今年这生辰,已算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