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她起身,并肩朝外去。
下山稍嫌吃力,赵晋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一路遇着无数上山进香的信徒,目露诧异地注视他们。
赵晋面无表情,浑不在意。柔儿埋首在他怀里,努力不去瞧旁人的眼色。
回去的路上经过青山楼,他吩咐她在车中稍坐,他独自登楼去了二层雅间。
推开门,内里跪着个年轻男人,听见步声,那人转过头来。
赵晋抿唇一笑,径直步入,在正中椅上端坐了。
跪着的人,正是崔家四爷,崔寻芳。
“赵哥,赵哥,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保准不敢再给您惹麻烦添乱。我年轻不懂事,从前太过胡闹,今后保准会改,一定会改,您再给个机会,这回生意,容崔家一同参进来,行不行赵哥?届时崔家出力出人,您只管牵条线,等赚了银子,咱们四六开,您六我们四,稳准不赔的买卖,赵哥,您再考虑考虑成吗?”
赵晋慢条斯理端着茶盏,揭开盏盖,拂去水上的茶沫子。
崔寻芳抱住他的腿,嬉皮笑脸地贴上来,“赵哥,弟弟新得了几个美人,都给您,往后您在明月楼的花费,崔家都包了,成不成?哥,您说句话吧。过去都是弟弟混账,您大人有大量,再容弟弟一回,啊?”
他摇晃着赵晋袍角,一咬牙,再抛出一个条件,“赵哥,三七开,三七开成吗?您抽七成,甭管赚赔,这七成定定孝敬您的,行不行啊,哥?求求您,给个话吧,哥!”
赵晋啜了口热茶,微微凝眉,指尖敲着盏盖,道,“这茶陈了。”
崔寻芳像抓到救命稻草,两眼直放光,“往后您的茶,崔家茶园也供了,赵哥,咱们不是外人啊,弟弟一时糊涂惹了人命官司,这种错今后保准不再犯,您瞧在弟弟从前您用着还算顺手,算得上一条好狗,您就当可怜弟弟,给条活路吧。您不知道,自打丢了生意,我爹他已经不认我了,把我撵出家来,连家门都不让进,您要是不肯回心转意,以后弟弟我只能沿街要饭去了。哥,您答应我吧,行吗?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他抱着赵晋袍角,越抓越紧。
赵晋冷得他够了,一抬脚,将他踢个趔趄,“崔寻芳,”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道,“往日赵某捧着你,纵着你,能让你上天,做享乐大爷,如今就能远着你、妨着你,让你下地狱,万劫不复。今儿我来,是给郭子胜脸面,我听说了,你把嫡亲妹子都送给他做了妾,倒挺有你的,颇舍得下本。就凭你这股子狠劲儿,赵某欣赏你,给你指条明路。”
他勾勾手,崔寻芳忙从地上爬起,堆着笑凑上去,“您说,哥,您尽管说。”
“浙州地界混不下去,不必强撑,你爹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你几个哥哥都不成器,你趁着尚还能仗着你娘那点姿色哄着你爹偏疼你,不若趁此把家分了,占个大头,也免将来你们崔氏败落,千金散尽,届时你连个草纸都捞不着。”
他拍拍崔寻芳越来越难看的脸,续道:“再有,你那爱抽人的毛病改改,下回再闹出人命,可没姓赵的给你兜底想辙了。”
说完,赵晋头也不回地就朝外走。崔寻芳膝行追了几步,追之不及,他扑在地上痛捶地面,恨道:“赵晋,你等着,你这样戏耍小爷,小爷总有一天,把你欠我们崔家的,全都讨回来!”
赵晋来到车前,福喜掀了帘子,他弯身蹬车,一眼瞧见里头熟睡的陈柔。
孕中嗜睡,格外昏沉,她连车里骤然多了个人都不知。赵晋借着帘隙送进来的光线端详她。
姑娘脸颊红润,眼睫长而浓密,鼻尖小巧微翘,最好看就是那对唇瓣,娇滴滴软绵绵,像香甜多汁的果子。
小团子初具规模,孕中发涨,饱满诱人,常给他捏得死去活来。
他逗弄她,欺负得她缴械投降,连连告饶,可到了最后,沉迷不可自拔的却是他。不得不说,跟她一起的滋味格外畅快。
他很喜欢她的身体,也喜欢听她柔细的嗓音。
单是坐在对面这么打量她,他喉咙就一阵阵发紧,喉结滚动不住。
瞧她额头贴靠在车壁上,在车马行驶过程中轻轻摇晃。
他担心磕疼了她的脑袋,抬手勾住她脖子将她整个人抱过来。
她伏在他怀里,睁开惺忪的眼睛瞧了瞧他。懵懂稚幼的模样娇憨可人,瞧在眼底,也有几分惊艳的妩媚。
她轻哼一声,似喊了声“官人”。
赵晋拍拍她背脊,将她揉到怀里,“睡吧,我抱着你,免你着了冷风。”
她没客气,抬臂勾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肩头又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