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街头,嘈杂的声响,人潮和声浪都在远去。
他目光顺着她呆滞的眼睛,满是泪痕的脸,一路瞧向她微突的腹部。柔儿有一瞬失神,她仿佛看见一元大师那双锐利如电的眼睛,正沉沉盯视着她的肚子,那目光让人感到,特别不舒服,特别的害怕。
此刻……
赵晋右臂撑住她,将她推离自己,他视线下移,入目是她被血染透的裙子。
原本粉白颜色,此刻满是血污。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柔儿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顺着他视线瞧过去。
她腹部之下,他右腿正中,一根断裂的竹木穿透健硕的肌肉。
福喜惊恐地捂住嘴,下一秒扑上来跪在赵晋身侧,凄厉地喊道:“爷,爷!”雪落无声,遍地银白。
红的血点,白的雪花,在模糊的视线中交汇成令人心碎的杂乱,柔儿扶着赵晋的肩膀,眼泪不住往下掉。福喜抹了下眼睛,扬声唤人来扶赵晋。
赵晋意识尚清醒,抬起右手抹掉柔儿腮边的泪珠,雪白的脸蛋被他手指上的鲜血染红,然后被新涌出来的泪水冲刷掉,形成一条鲜明的水痕。
“别哭,不妨事的。”他扯开唇角,还朝她笑了笑。
凑上来两名侍卫,本架住他的手臂将他搀起来,待瞧清他血肉模糊的伤,他们便顿住了。
无处下手,手臂、背脊、大腿,没一处是好的。
赵晋闭了闭眼睛,令道:“福喜扶我起来。”
福喜“哎”了声,从他腋下横臂过去,避开他折断的臂骨将他扶住。
他借力站起,腿上麻木,连疼都觉不出。只是被人搀扶,扯动背上的裂伤,他闷哼一声,压抑住吟唤,额上青筋直跳,一层层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
“……”赵晋张开嘴,还欲再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黑,朝前跌去。
他颀长的身形倒下,像座轰然倾覆的玉山。
柔儿眼前银线云纹浮动,见他落在侍卫背上,断木刺眼地穿过衣袍,印出一大片骇人的血印。
那鲜血还在淋漓的流淌。她脸色惨白,一阵阵眼晕。
福喜担心再生变故,留下二人查看现场情况,虚护着柔儿,随在背着赵晋的侍卫身后,穿过狭窄的胡同,抄小道去往新杨胡同。
这处距离事发地比金燕角或月牙胡同都更近。
踢开院门,侍卫叫嚷“来人”。数个侍婢匆匆从内出来,七手八脚地围住赵晋,骇然询问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