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笑了,“是我乱言?适才夫人还说,说她男人待她好,生死关头还念着他的好呢,多实诚个孩子,这得多深的情分呢。就算这身伤不是你们这位大爷弄得,可她给人欺负成这样,难道不是他没本事护好?罢了,罢了,我也真是疯了,这世上负心薄幸的还少了?天下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她上前一步,将怀里的婴儿往赵晋手里一塞,“我走了,我不收你钱,我嫌拿在手里烫的慌!这母女俩命都交你手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说完,狠狠剜了赵晋一记,扭着微胖的腰,拨开福喜朝外走。
赵晋手里多了个软乎乎的小东西。
他刚才一直不敢抱。
这一瞬,手里轻飘飘的,甚至察觉不出什么重量。
孩子还没睁眼,偶尔哭上一声,声音太弱了,弱的听不清。
她攥着小拳头,头上还有血污。
他抬指抹了下她的脸,骇然发觉,这孩子连头骨都是软的。
他忽然害怕,害怕这小东西。
郎中目视他婆娘,示意她进来瞧瞧产妇的情况。
郎中夫人一瞧赵晋,见他摊开两手捧着那婴孩,她连忙凑过来,“大爷,孩子不是这么抱的,您仔细她骨头,可别闪着了。这么托着脖子,您对,横着抱……”
赵晋没有躲,被那妇人握着手,将手掌放置在正确的位置上。
此刻他怀里抱着的,是他的血脉,是他的孩子。
他盯了那孩子片刻,转过头,见妇人正在轻拍柔儿的脸颊唤她,赵晋哑声道:“她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可以乘车吗?”
郎中夫人为难道:“本是不能挪动的,适才施针止了血,怕一挪动,又要动红。可这里头凉风直吹,再叫她在这儿,反倒不利。爷若是能弄辆不透风的车,裹着厚被卷着抱上去,再叫我家男人跟着,随时备好上车施针,许是能成。”
赵晋点点头,道:“福喜,你去准备。”
郎中夫人又道:“孩子也得多穿点儿,您等等,我上楼去取两件袄儿来,给她裹着。”
这孩子来得太匆忙。早早为她准备好的东西此时一件儿都用不了。
车很快就有了,怕车帷遮不住风,又挂了厚厚两张被子在车门前。
妇人替他抱着孩子,赵晋携着柔儿,将她放置在车里,炭盆火烧的很旺,他衣袍都皱了,一身是汗,车厢里闷不透风,很不舒服。柔儿还没醒,她依旧闭目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