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世那年,才四十岁,一辈子要强,一辈子想挣个风光,最终他没能让她实现梦想。
他一直知道,母亲这么早就过世,是对这生活感到无望了。
临终,她把云璧若托付给他,是数年来对他说的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一直以来,家不像家。
如今,他又有了可以牵挂的人。好像心里那块早已冰封住的角落,终于一点点融化。他开始能感觉出疼,能感知到冷。他不再麻木,不再坚不可摧。
他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会害怕、会痛的人。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那个小小的影子,也越来越远。
他倒下去。
玉色修长的指头覆在辨不出颜色的地上。
伤口还在流血,已经疼得有些麻木。寒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嘴唇青白,牙关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眼前一明一灭,恍然回到了某个熟悉的院落。
推开门,里头有暖烘烘的热气,桌上摆满新鲜可口的菜肴。
大鱼大肉惯了,没人知道他其实更喜欢清淡简单的菜色。
拈起一只小小的馄饨,混着热乎乎的汤水,微咸鲜香。
还有一只手,举着筷子替他夹了只金丝芋泥卷,“爷尝尝,这是我今儿新学的。”
他侧头望过去,很想把说话的人瞧清楚。
可光线一点点暗去,最后一点光亮也熄了。
那个人影,在混沌中一闪,再也瞧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