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扬手,指着身后被俘的一群人,“这些都是证人。”
“睿三爷”爽朗一笑,上前揽住赵晋的肩,“文藻,你受委屈了!今日三司会审,圣上御驾旁听,走,咱们去大理寺衙门,替闻老贼添几把火!”
大门推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跪在地上的镇远侯下意识扭头瞧了眼身后。
赵晋和当今睿亲王并肩走了进来。
他吃了一惊,“你……赵晋,你怎么在这儿?”
赵晋含笑上前,执手行叩拜礼,“圣上万安,诸位大人安。草民赵晋,八年前受睿亲王所托,受卢剑锋卢大人遗命,蛰伏镇远侯闻侯爷帐内,搜集其谋逆罪证,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其麾下叛军,已为睿亲王于城外三十里怀古坡剿灭。”
他微微扬起头,目视御座之上那金漆云龙浮雕,一时心情激荡,竟而眼底一片热涌。
八年含冤受屈,落尽骂名。八年放浪形骸,恶事做尽。
八年岁月如烟,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八年家不成家,母亲含恨而终,妻子冷眼相对。
八年沉默,换来今日这短短数句剖白。
是“睿三爷”早就布下的棋,他是最不起眼的那颗棋子。什么都不能说,尝尽苦楚亦不能为自己辩白一句。若非镇远侯被逼到急处不得已挥军围京,只怕还不能完全将他扳倒。
这条路走得太远,太久了。
他利用了多少人,辜负了多少人。
手上染了多少血,为达目的损失了多少对他最重要的人和事。
好在,就在今日,他终于可以卸下担子,明明白白做他自己。
“你就是赵文藻?”上位那个声音浑厚威严,“以次粮充好,高价转卖给灾民,发国难财,饮百姓血,闻仲倾固然有罪,可你作为爪牙,难道就是干净的”
赵晋俯下身去,道了声“草民有罪”。
睿亲王急切道:“父皇,一切事出有因,适才赵文藻所言,句句属实。此事乃儿臣一手促成,若父皇降罪,请尽数降于儿臣。”
大殿空旷,门前掠过一行大雁。
晴好的阳光透过槅门上的七彩琉璃,在半空交汇成炫目的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