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萧氏打断她,“就当我对不住你吧,我跟我小姑子说好了,我答应她了。你要是不愿意分出去,那我自个儿走也行,你把我那半的钱,十天内给我,我自己外头单干。阿柔,不是我不仁义,我记着你的好,记着你当初帮我接绣活,记得你当初鼓励我一起开店。你这份情,我是不会忘的,我自然也盼着你好,盼着你新店红红火火,赚大钱过好日子。可能咱们缘分浅,只能走到这儿了。你别怪我,也别恨我,阿柔,日子还长呢,以后有机会,咱们彼此串串门说说话,还和原来一样。”
柔儿见她态度坚决,显然是早做了打算,可是萧氏的情况她很了解,萧氏的为人她也是知道的,若背后没人撺掇和挑拨,萧氏绝不会做的这样难看,她有点担心,毕竟是一起走过来的伙伴,就算不在一起做生意了,她还是希望萧氏能有个好结果,“萧姐姐,您婆家不是一向待您有点……不太好?您之前日子过得什么样,难道您都不记得了?要不是走投无路,您也不会来找我介绍生意,您要不再想一想,咱们铺子如今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若是突然分走一半,对彼此都是损耗……”
萧氏笑了,这一笑甚至称得上轻蔑了。柔儿有些吃惊,下意识住了口。
萧氏抬眼睨着她,“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婆家毕竟是婆家,哪怕男人死了,那也是我这辈子归宿啊,难道她们能骗我害我?”
柔儿想说,她们原本不就是害你?可萧氏的神色是这样决绝,很显然她不打算回头了。
萧氏笑了笑,到底念着几分素日的情分,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若是她小姑子说的那些话给柔儿听见,可就真有点伤人了。
“嫂子,这店开起来,难道是靠她?谁不知道大伙儿奔的是你的手艺?你一个人干活,累死累活做绣品裁衣裳,眼睛都快熬瞎了,赚了钱,却要跟她对半分?凭什么?你又不欠她的,就是她过去帮过你,你给她赚这么多钱,还没还清?再说,人家不是瞧不上县里这破烂地方,攀高枝搞大生意去了?你一个人守着店,什么都是你管,你这么辛苦,她知道吗?她在乎吗?你这可真是替他人做嫁衣,里外白忙活!嫂子,趁着如今势头旺,你自己出来单干,原本赚十文,你只能得五文,要是单干,十文都是咱们自己的,不好?再说,你现在已经在带学徒了,一个个给口饭吃就行,现成的劳力,随便使唤,你还怕人手不足支应不起来?要我说,县里那些帮忙接绣活的妇人,以后也别便宜她们,嫂子,我是你亲姑子,我也会针线啊,你再带带我,教我做做那些难的刺绣,咱们自家人,不比便宜了外人强?”
起初她是犹豫的,可架不住对方天天来找她说,甚至她那个眼高于顶瞧不起她的婆婆,也上门几回,示意只要她肯跟带着姑子赚钱,就答应把她名字添回夫家的族谱。
萧氏是个很老实的人。她这一辈子就盼着有个安稳去处,丈夫死了,就跟婆婆姑子一块支撑家门。她渴望被承认,渴望受重视。
在婆婆小姑和陈柔之间做抉择,答案是很明确的。
生了外心的人,是几匹马都拉不回头的。柔儿很挫败,但又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
有道是疏不间亲,她只是外人,她没法替萧氏做决定,也没法左右萧氏的想法。
她只得苦笑道:“既如此,那就听萧姐姐的,这边我暂时顾不过来,您说得对,您费的心比我多,您瞧着分吧。什么时候宽裕,什么把我那份给我就好。”
萧氏点点头,“你等下。”
她回身去后堂拿了只荷包,很快转回来放在桌上,“喏,你数数。”
柔儿吃惊地望着她:“您已经都准备好了?”所以不是喊她回来商议,今天不管她同不同意,对方即便要跟她撕破脸也一定要分离。
萧氏赧然,被柔儿这样瞧着,她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可是那边催的太紧了,她也没办法。
“这是二十两银子,当初咱俩合伙,你拿了三十二两,我拿了十一两四钱,现在铺子里能动用的,一共二十两不到,我找我小姑子凑了点,才能给你这些。咱们从头到现在,一共盈利的数额大约是五十多两,你当初开镇上的店,借了三十多,这么一算,你当初出的本钱,这二十两加上你借走的我那部分,差不多抵了。自然,咱们还有压存的货,那批你说好的料子,都归你,那货价钱高,算算,跟其他普通料子基本持平了,我算账不太好,这还是我小姑子替我算的,你再想想,自个儿亏没亏,要是亏了,你再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