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叹了声。她同情秀秀,都是女人,她知道怀孕多辛苦,没了孩子得有多疼。秀秀跋山涉水,大着肚子来找那男人,可对方竟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是她自己投怀送抱……
“陈柔姐,你有法子劝劝程郁吗?秀秀清白没了,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独自回去,她下半辈子,还怎么嫁人?”
柔儿默了片刻,摇摇头,“孔哲,你和我在这件事上都是外人,感情是秀秀自己的,选择也该她自己来做。你再怎么护着她,总有一日,她也会知道真相,她本来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她不再多言,转身走下楼梯。孔哲目送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才踅身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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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在绣坊多耽了一会儿,她跟的绣娘师傅今儿接了单急活儿,有个官员的朝服勾破了绣花,拿过来缝补。
官员朝服每年下发数量是固定的,有的会在外头寻人多做几身备用,但有的则没有,紧急时刻才来临时抱佛脚。
这缝补的活儿并不简单。朝服不能马虎,不是打个补丁就能解决的事。需得分析出原有绣花的脉络,一针针把断口补起来,要保证缝补的平整、图案完好如初,不能给人瞧出来是改过的。比重绣一遍花样还难。
师傅很有耐心,指着断口跟柔儿解释,“你瞧,这平金绣就这样,金线要平整,铺好在图案上,每一节都用绒线钉紧,这线断了,补起来就留下道子了,虽然远看瞧不真切,可上手一摸就能觉出不平整。平金绣最要紧的就是金线不断,一根绣到底这图案才完美。所以我会先把这鹭鸶拆掉,重新绣一遍。至于留白的地方,拆开断口处的线头,把银丝捻进去,尽量让它仍保持为流畅的一条线,走针要先计算好,多一针少一针,都会破坏完整感,自然会与原来有些差别,但这些细微处,暂顾不到了,咱们只有一晚的时间。”
柔儿认真听着,每一针都仔细的瞧,生怕自己错漏了一处细节。不时还要给师傅擦汗、递水。
她从绣坊出来时,已经快子时了。
步入客栈的门,临窗坐着的人朝她看过来。
赵晋怀里抱着熟睡的安安,朝她招手。
走过去,他勾唇解释,“孩子哭闹,说要见你,等太久,支撑不住,睡了。”
柔儿瞥了他一眼,如何不知道他用的什么伎俩。
她接过孩子,抱到自己房里,好好替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帘。
赵晋抱臂靠在门前,歪着头笑道:“不请我进来坐坐?”
柔儿不说话,只走到桌边,斟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