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和杏枝的说话声传进来,柔儿像受惊的兔子,连忙把他推开。
赵晋默了会儿,松开手让她溜走坐到对面,他垂眸举箸夹了一只玫瑰卷放在她碗里。
她偷眼打量他,见他平静的斟酒,平静的饮食。他发觉她的视线,挑眉看过来,这时她才从他眼里辨认出几丝波澜。
她突然明白过来。——他在忍耐。
她脸颊发烫,心里泛上丝丝缕缕的甜蜜。
守岁应是很无聊的吧?梅蕊想。
困得不得了,却不能睡。干巴巴坐在房间里,也不能出去游荡疯闹,未免也太没劲了。
可柔儿和赵晋牵着手,觉着这晚时间过得飞快。她和他说自己小时候爬树下河的事,说和哥哥捉青蛙、捕蜻蜓,说爹外出赚钱带回来的那些糖,说水南乡旧宅门前那几棵枣树,他没打断她,不时还问上两句。
这一瞬好像出身不再是不能说出口的东西,她的童年是快乐知足的,他知道她是被人好好爱着长大的孩子。他们一家人,相互为对方牺牲,相互成全,相互亏欠又相互弥补。他其实很羡慕,他幼时上头本是有个兄长的,不足周岁就夭折了,母亲生了他后,隔几年怀过一个女胎,没有保住。他孤零零一个长大,其实一直很羡慕那些有兄弟姊妹的人家。他家只他一个人,所有的期望都落在他头上,很累,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