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道:“约莫还得三天。令堂今儿觉着怎么样?车马颠簸,最担心老人家熬不住。”
孔哲苦笑道:“好在带了不少安神茶,我娘饮了,格外渴睡,倒也没那么难受。说起来真过意不去,我们家情况比较复杂,给您们添麻烦了。”不仅有他娘这个负累,还加上方姑娘的父亲,两个病人上路,大家免不得加倍辛苦。
林顺拍拍他肩膀,无言安慰。陈兴笑道:“说什么客气话?你跟顺子是一家人,跟我也不是外人,咱们自己人,甭说这个。回头到了苏州,咱几个把宅子都置在一块儿……”
说着,忽然沉默下来。
孔哲幽幽地道:“咱们不回清溪了吗?陈姐姐和陈姐夫在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
陈兴是最担心陈柔夫妇的人,可他还有一家老小要看顾,靠着赵晋的势力平安从清溪走出来,却把妹妹和外甥留在了城里。他心里难受,也自责得很。
林顺拍拍他的肩,低声道:“等把家小安顿好,咱俩,回去?”
陈兴诧异地望着他,这正是他的打算,却叫林顺先说了出来。
林顺马上就要跟孔绣娘成婚了,他可以为妹妹回头,林顺却没有这个义务。
他摇头道:“你别跟着添乱了,孔绣娘跟家里人都离不开你,你走了,我怎么安心?”
“那你走了,他们怎么安心,我怎么安心?”
“你别管了,清溪那个是我妹妹,跟你没关系,你去能干什么?白白惹赵爷不快,别跟着添乱了!”
林顺不言语了。他却是没立场,还徒然令人误会。可是他们靠着阿柔逃出来了,单单把阿柔一个人丢在清溪,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安心。赶了几天路,目的地总算到了。
赵晋提早安排人在城门前等候陈兴一行。
用了大半日,在城中安顿好,这边局势平稳,百姓生活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午后,陈兴带着林氏去街上逛了逛,采买一些生活所需的用品。江南水乡,是和北方完全不一样的两种风情。空气是潮湿温热的,二月末,河畔已是碧树葱茏。
陈兴在街头的首饰铺瞧好了一支鎏银发簪,趁林氏不备买好藏在袖子里,等晚上用过饭回到房里才取出来递过去。
“三月二十你生辰,提前送个礼。”
林氏大为意外,距离自己生辰还有一个来月呢,现在兵荒马乱的时候,他们是为避祸来的,生意做不成,往后生活都成问题,不省着点花用怎么行?“夫君,你花这么多钱买这劳什子作甚?如今局势艰难,该俭省些,留待给壮娃儿开蒙念书用也好啊,我不要,明儿你拿去退了,把钱拿回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