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法子不声不响的料理,回到家,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现实并不像赵晋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时局动荡的年代,每一天过得都是那样胆战心惊。
义军一日日攻城,将士们死守。围在城内的官员们丝竹不绝杯盏未冷。
上达天听的功绩是用数万人的鲜血换成。
赵晋带着人踏上城楼,举目瞭望城外荒芜的原野。残帐狼烟,染血的黄土,断肢颓垣,纵在深春,也是萧索满目,荒凉如斯。
段隼身着戎装,正在擦拭一柄宝剑。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冷芒。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官人也瞧见了,本官麾下的将士以一当十,所向披靡,昨夜偷袭的反贼死伤惨重,料想数日内不会再有人来大胆进犯,这一城百姓可睡个好觉了。今个儿晚上犒劳将士们,还望官人拿出些诚意,莫叫这些奋勇杀敌以命护城的忠臣良将们寒心。”
他毫不掩饰地索要钱财,用高高在上的语调说着这话。
犒赏三军,从来不是一个商人的分内事。段隼出兵退敌,更不是为了赵晋一人。可奇怪的是,当下这般境地,这般氛围,听见这样的话,赵晋并没觉得意外,反是讥诮地勾了勾嘴角。
“赵官人不答话,莫不是不愿意?”上回那陈副官在旁,凶神恶煞地接了一句。
赵晋笑道:“岂会?将士们辛苦,赵某身为清溪百姓,自然感戴恩德。大人放心,赵某省得。”
段隼点点头,抬手拍了拍赵晋肩头,“文藻,你是个好的,本官会向兴安侯秉明你的忠厚。”
赵晋目送段隼走远,尚未回过头来,就听身后那陈副官阴恻恻地道:“赵官人既要慰劳军心,还望规制不要太寒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