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心的一辆马车里,安安手腕上包裹着白纱,虚弱地靠在车壁上。
车外是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方向是回家的方向,而她此刻也是安全的。
柔儿看见安安的时候几乎吓傻了,清早出门时她的女儿还是好端端的,此刻,脸上手上脖子上都是细小的伤口,更严重的是小腿上的伤。
伤势被人处理过,用两块夹板固定住移位的骨头,细细的脚踝肿起来好高。柔儿不知该找谁来问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送她回家的人早已经走了。
而赵晋还在山上搜人没有回家。
安安昏睡着,温热的汤药被勺子送到她唇边,她本能地启唇把药饮入。
热的温度,湿的药。
她心口一紧,攥住了被角。
像那个人的嘴唇……
他吻了她……霍骞知道,他们正在下坠。
他能做的,只是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让她少受些锉磨。
此刻他心里想的,只有如何保住她不要让她受伤这一件事。
他忘了自己肩膀上的痛,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他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遇到这些事。
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停止了。
他们撞在一棵树上,撞的很重。
他闷哼一声,肩胛处的疼痛越发火辣起来。
但长期的训练让他比常人更能忍痛,他看见姑娘晕厥的脸,下意识去探寻姑娘是否有受伤。
很糟糕,他到底没能好好护住她,她裙角一片殷红,小腿好像受伤了。
他单膝跪在草地上,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只有草木,毫无人烟。他的从人带的不多,不知能不能击退那伙贼人。
而后他望着姑娘的脸开始思索,现在该怎么办?
她晕厥了,腿上正在流血。是该放任不理还是?
肩头灼烧般的疼痛令他思绪断了一下,适才滚落的过程中那只脆弱的羽箭已经折断,此刻只有一只铁质的箭头嵌在他的肉里。他伸手试了试,两手都够不到,且没有镜子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自己把箭头剜出来。
他索性不再理会肩上的伤,站起来试了试,其他伤势都不重,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此刻姑娘的安危比较重要,他把她扶起来,解下自己的袍子叠成枕头形状放置在她脑后,让她躺的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