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日本作家太宰治把这个故事作了改写,淡化了一些残酷的成分,把兔子人格化成冷面处女,狸猫人格化成爱慕她的男子;所以兔子不断伤害狸猫,狸猫一直坚持上当。
最后狸猫死前,问兔子:“爱你有错吗?”
太宰治在结尾写了一段感慨:”世上文艺作品的悲剧主题,大概都离不开这句话。每个女性心中都住着这样一只心无慈悲的兔子,而男性就像那只不断沉溺的狸猫……“鉴于文中男主的设定,我想,他应该是一个比较熟悉日本文学的人,所以会引用太宰治的作品“自怨自艾”一下。
太宰治被引用最多的话,一句是“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另一句是“罪多者,其爱亦深。”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常常就会想到后面这句。
30、
苏眉一个人耽在房里,三心二意地望着窗外的暮雨秋山,丹红朱绯的树影在漫天遍地的雨线中,远远近近,晕在青灰的天色里,一扇窗格便是一幅或幽艳或明丽的秋山小景。
片刻工夫,两个低眉敛目的婢女捧了杯茗细点进来,不声不响地奉到她身旁的茶桌上。虞绍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大约是在自己家里的缘故,神情很是轻松,径自坐进了苏眉对面的沙发,端起描金的骨瓷茶盏,柔声道:“到了晚上,山里很凉的,你该多穿一点。”
苏眉僵着面孔道:“谢谢你,我很好,我的事就不劳你挂心了。”
虞绍珩微微一笑,“我忍不住。”
苏眉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竭力在眉宇间维持着一片漠然神色,提醒自己不要和他做口舌之争。
虞绍珩兴味十足地打量了她一阵,呷着茶,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若是说对苏小姐一见倾心,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那是假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心思,你觉得呢?”
苏眉耳中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响,盖过了窗外的风声雨声,盖过了壁炉的柴木噼啪,连虞绍珩的话也悠悠飘在天际,只有她自己的心跳怦然有声,在这冷暖交融的空间里笃然回荡,她甚至疑心他也听得见。
他认真而困惑的姿态挑逗着她的思绪在记忆的绳索上来回滑动,她是几时疑心他的?是那一回他剪了她手里的风筝线,还是上元夜他在她院子里堆出一个雪人?不不,那时候,她全然不曾察觉他别有深意——可是,可是这样明明白白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疑心呢?
她望他的时候,总觉得隔着千山万水;而他看过来的时候,却像是只有一脉浅溪,一只幼鹿亦能涉水而行。
她拿喝茶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恍惑,他见她低头不应,自嘲地笑了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他用茶匙在杯子里轻轻搅了半圈,“眉眉,我喜欢你。你不许,我也还是喜欢你。既然我喜欢你,我就要让你也喜欢我,要你跟我在一起。你不答应,可不成。”
他一言一句都是恋人间的表白,然而此刻说来却全无激越动人的之情,连呼吸的频率也毫无波动,平静地就像沉入水底的月光。唯其平静,反而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定之感,他们不像是在谈情,倒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输赢和代价的谈判。
他这样坦白,她也无法再躲闪回避。苏眉深吸了口气,幽幽道:“就算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也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况且,我……我对你并没有那样……那样的感觉。”
虞绍珩的眼波在茶烟里微微一漾:“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喜欢的人,我不放心她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的语气重了重,“眉眉,要么你答应我,我们来商量以后的事情怎么办;要么我继续想法子,让你喜欢我。可你总要给我一条路。”他的声音低而坚持,些微的沉郁就像一簇冰凉的火焰。
他说,你总要给我一条路,可是连她自己都无路可走。
她受不住他的逼迫,更受不住这样深沉而坦然的告白,苏眉慌忙站起身,向后退开一段距离,“你不要逼我。”
虞绍珩亦起身走到她面前,“我不逼你,可你总要给我一条路。”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眼眸上,笼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苏眉一个恍惚,便发觉自己的脸庞落在了他手里,她颊边的温度很快烫过了他的掌心,他按部就班的靠近她,他夹杂着白檀香气的呼吸在她唇颊间徘徊,她颤颤仰视他的目光里挣扎着一缕流离的温柔……然而就在他想要将那缕温柔释放出来的时候,苏眉猛地推开了他:“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