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苦从房间走出来,穿着套红衣服。两个小孩儿都穿的红色,是黄嫂给买的,图个过年的喜庆。陶淮南穿着衬得脸色更白,唇红齿白一个奶孩子。迟苦瘦,也黑,一穿红色显得更黑了,还有点土。
陶晓东笑话他,说他又变成了农村小小子。
陶淮南虽然看不见,但也跟着乐。
迟苦从来不怕人笑话,哥俩都笑话他,他坦然自在地往沙发上一坐,说:“我本来就是农村小小子。”
“你不是啦,”陶淮南笑着说,“你现在是我的小狗。”
陶晓东弹了他脑袋一下,说他:“别整天小狗小狗的,他是你小哥。”
“啊,”陶淮南倒是乖,顺着就叫,“小哥。”
迟苦弹了下他另外一侧的脑袋。从这时候起,人前是小哥,人后是小狗。
小时候口无遮拦年少无知,小狗小狗说起来坦坦荡荡不觉得侮辱人,后来明白了这种说法外人听着不对劲,于是“小狗”就变成了两个人私下里的秘密。
他们学校一年级一共读三个学期,第一个学期相当于半个学前班,为了让这些盲童早一点适应学校。
等到三个学期都读完,迟苦就该转走了。他一个明眼小孩,总不能一直在盲校上学,陶晓东最初就跟他说过只需要陪一年。
陶淮南离不开迟苦,他就算学校适应得再好再dú • lì,他也离不了人。可也没跟哥哥闹,只在夜里偷着跟迟苦说:“你不要当别人的小狗,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