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笑了,胳膊还拄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说:“暄姐吧。”
“没意思,”小姑娘甩甩长马尾,“有时候我总怀疑你是不是装看不见,实际能看见。”
“那可好了呢。”陶淮南说。
他脸一直朝着篮球场的方向,乱七八糟的篮球场他听不到迟骋的声音,但是陶淮南很喜欢从纷乱的脚步声里去捕捉迟骋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听到的就是他,其实也都是瞎蒙。
“那你往那边看什么?”小姑娘手在陶淮南眼前晃了晃,陶淮南眼都不眨,毫无反应。
“我看我小哥。”
“你又看不见。”
“他能看见我。”陶淮南慢慢地眨眨眼睛,也慢慢地说话,暖洋洋的秋天正午,人都慢吞吞的,“他说我眼睛大,我朝那边看的时候他都知道。”
小姑娘都被他逗笑了,说他:“所以你就假装看,眼睛故意睁那么大。”
“没故意睁,就是自然睁。”陶淮南手在自己眼前比了个高度,“本来就这么大。”
“显摆。”女孩从兜里掏出两个棒棒糖,给陶淮南一个,自己吃一个。
面对着一个看不见的人,除了不自觉从内心生出的怜悯之外,也会觉得更有安全感,和他待在一块也更轻松。之后他们也没再说话,各自含着棒棒糖,女生看操场,陶淮南听迟骋。
这是现在坐在他后桌的女生,班级座位每年都会调,这学期后面坐的是两个女孩子。陶淮南吸收了很多青春期女孩子的小秘密,那些不好意思和别人说的话她们会很愿意和陶淮南说。
他像个安静的秘密盒子,从容地接收了很多稚嫩的心事。
迟骋打完球过来的时候女生已经走了,陶淮南把水递给他,迟骋拧开仰头喝了。
“累吗?”陶淮南问。
“没有。”迟骋伸手把他拉起来,“刚才睡着了?”
陶淮南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还真知道啊?我就闭了一会儿眼睛。”
迟骋没说话,一只手搭着陶淮南的后背轻轻往前推着走。他刚打完球,球场上来来回回地跑,现在气都还完全喘匀,走路时陶淮南能很明显地听到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