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耳看了她半晌,想要拍拍她的肩,却又感觉不太合适。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夏耳顺着程可鱼的目光,跟她一起望向渺渺的前方,温声开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没看过,我更爱看言情小说。怎么了?”
“《黄金时代》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程可鱼品了一下这句话,苦笑:“我这头老牛已经在受锤了。”
夏耳说:“可是,你才二十三岁呀。”
“即使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受锤的牛,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受锤,那我们就应该一直生猛下去。”
“还没有受锤,自己先倒下去了,你还有没有点儿年轻人的样子?”
“年轻人为什么要怕输?我以为这是中年人才会做的事情。”
“或许抗争确实没有意义,那也是抗争过了才知道,你都没有抗争到底,怎么就确定它毫无意义?”
程可鱼听完她的话,沉默。
夏耳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人生,她不能为她的选择负责。
半天,程可鱼说:“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之间,你是胆小那个。想不到,真正胆小的人是我。”
“你说得对。试都没试过呢,怎么就先怂了?我不能怂!”
程可鱼认真地看着夏耳,说:“谢谢你,夏耳,真的。我不能留在这里,我根本不爱学习,我之所以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够离开。如果最后没走,那这么多年才真的叫没意义。”
“嗯。”
程可鱼深受鼓舞,站起身:“那我先去别人家拜年了,年还没拜完呢。”
“好的,有空常联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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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夏耳过完十五,就直接回海城了。
住在家里虽然好,但是总有人登门,父母总是过来关怀她,有点打扰她写作。
夏耳回海城第一件事就是写新书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