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订了几条最基本的戒律,所以属下都记得。第一严禁私斗;第二严禁盗抢;第三shā • rén偿命;第四,私下串连勾结视同叛逆。前面三条仅限于天魔城内,与第四条,并称四大戒。”
杨无劫皱眉:“这么简单?”
“是很简单,但魔界多桀骜不驯之辈,真说得很细,他们未必耐烦听,且只是想做个简单约束,不闹太过,一般也都不管的。”
“那戒律定下来之后,可有安排人巡视,还是下面不举上面不究?”
“一开始因为城中确实动荡,逞凶斗狠的人太多,欧阳尊主是有安排人定时巡逻的,后来随着城中逐渐安定,巡逻频率也逐渐降低。此外,欧阳尊主很在意城中总人数,属下随时关注城中新增的魔修,也是那时养成的习惯。”
杨无劫点点头:“总数多了,可选的余地才更大。”
“尊主所言及是。欧阳尊主在位,魔界达到极盛时,城中足有万余魔修,真正称得上能人辈出。而人数暴涨除了得益于魔界声威日盛、投奔者众之外,更多是避免内耗。欧阳尊主命人随时监测城中魔众,此举亦能避免有人shā • rén夺宝、毁尸灭迹,比明面巡逻更具奇效。”
这倒不难理解,如果上头把城中每一个人都记录在册,回头再次来查时,人却不在了,左右一查问,很容易查出到底是被害了还是自己离开,确实比巡逻更能震慑那些因贪心而shā • rén的。
杨无劫点点头:“我也有此打算,就让童印给你打下手,如何?”
项越自无二话。
“关于法规戒律,就用这四条,但每一条都要加个注释,比如私斗这一条,若有双方都非打不可的,可以租擂台给他们,缴纳租金就让他们上去打;盗抢则不限于物,还包括不许强逼旁人为奴,尤其是女子,让他们改改臭毛病。”
这一条项越有些意外,杨无劫看见他的神色,叹了口气:“我说这话不是责备你,但老项,你有时候真的太纵容他们了。我今日拿赵万恶开刀,就是要杀鸡儆猴——他这么个废物样,别说喻辰,就是钟鹊也比不过,继续这么纵容下去,丢的是谁的脸?”
项越忙行礼认错:“是属下思虑不周……”
杨无劫摆摆手:“我知道,你之所以没有将他的事报上来,一是没有出大事,二也是怕我动真怒,又勾起反噬。但是这个废物不吃足教训,只会胆子越来越大,早晚留不下这条性命。”
“尊主英明。您的意思,属下明白,有些女子确实比男子还要杰出,但蓄养奴婢,恐怕很难禁绝。”
“不必禁绝,就同房宅一样,按级定额。比如说你,护法一级,最多可用二十奴婢,长老一级十二,往下今日受赏的可用八个,再往下一律不许超过四个。今后立功,本座另赏的不算。”
这个主意是很不错,就是一听便不是尊主想出来的——他可从来不在这等小事上留心。
项越沉吟片刻,到底还是说:“属下斗胆一猜,这主意是喻姑娘提的吧?”
杨无劫没有否认,只问:“怎么?你觉得不妥?”
项越摇摇头:“属下十分赞同此议,只是很感叹,喻姑娘从小在豺狼窝里长大,深受姐妹们欺凌,如今竟还能对素不相识的女魔修抱有如此浓厚的善意,真是天生成的一副好心肠。”
“……”杨无劫靠上椅背,直言不讳问,“你对她有所怀疑?”
“属下觉得,不合常理。”项越也直言不讳答。
“那又如何?”
现在是不能如何,但以后呢?偏偏这话又不好说——担忧喻辰是红颜祸水,就等于当面说尊主好色昏庸。
项越苦笑一声:“只是属下多疑,忍不住想提醒尊主防备一二罢了。”
“你知道这次,我为何非要亲去柴家庄一次么?”杨无劫没接他的话,另问道。
“为了那金丝翠玉蜂么?”
“不止如此。之前他们只提到金丝翠玉蜂蜂蜜是绿云蜜丸的主药,康骏投奔来以后,喻辰听他提及鹿山,就拉着姜乘同他多谈了几句,意外得知金丝翠玉蜂本是生长于鹿山的先天灵物,产出的蜂王浆,又名琼浆玉露,可用来配置压制反噬的丹药。”
项越惊喜非常:“原来如此,这真是意外之喜!”
杨无劫却道:“不是意外,喻辰从到我身边,就一直关心在意天魔烈火反噬,若不是她凡事寻根究底,谁能知道一个小小金丝翠玉蜂,能同鹿山和天魔烈火反噬有关?”
“尊主的意思是,喻姑娘一直在有意寻找能助尊主压制反噬的灵药?”
“不错。我有时也嫌她多管闲事,心肠过于柔软,不算一块做魔修的好材料,但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她要不是这么一副心肠,也查不到琼浆玉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