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她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将窑子里的路数弄得这么熟?
因为十九曾经,是靠着给那些姑娘们提供便宜的小饰品,以及小绣活生存的。
这些招数虽然她也仅仅学了一点点皮毛,本身扮男人扮得久了,又是一个雏,不同与通过人事的女子那般会拿捏姿态,却胜在生着一副容易引起男人怜惜的相貌,娇娇小小楚楚可怜,做起这副样子倒也别有情趣。
只不过这些招数在阎温的面前使,就是对牛弹琴。
十九在脸上蹭了几下,见阎温不给什么反应,正要收手,阎温却突然上前,一手抢过锦帕,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左脸上狠狠的抹了几下。
十九疼的直眯眼睛,不过阎温擦完之后,两边脸上一边儿顶着一坨红,看上去倒是挺对称。
这也算勾引到了吧。
十九揉着发疼的脸,顺着马车向下爬的时候,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好歹阎温还摸她的下巴了呢。
十九朝着寺庙的大门走去,同时将她从马车上顺下来的,阎温又准备扔掉锦帕塞进自己的怀中,和上午揣进怀中的那一个做伴。
她身后跟着两个侍者,都垂着头不吭声,十九踏入寺庙的大门,如同过了脱胎换骨门一般,微缩的肩膀挺的笔直,举手投足都在瞬息之间有了变化,虽然依旧穿着麻布衣裳,却生生装出了几分贵气。
这几分贵气,自然不是天生的,十九生在行宫之中,小时还好,长大一些,每日都在想方设法的让别人注意不到她。
所以她站立时习惯性缩着肩膀,走路的时候腰弯的恨不得四肢并用,别说是贵气,小小年纪都要勾出罗锅了。
初时被阎温接进宫中,十九可没少因为这种事情遭罪,阎温命人将她捆在柱子上,除了吃饭睡觉和出恭,不许放下来,一捆就捆了一月有余。
下来之后十九腰板确实是直了,但是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她都觉得自己的背后,无时不刻不背着一根柱子。
而举手投足,是由好几个嬷嬷“手把手”的教出来,那可真的是手把手啊!
阎温这个狗东西,折腾人的法子简直多的能开一园子姹紫嫣红来,最初学习这些时,但凡是她的动作稍有不对,嬷嬷就抓着她的手抽她自己。
等到她终于学出一点样子,走在皇宫中看到嬷嬷,都下意识的想抽自己。
不过再是硬磨出的样子,后来强加上去的就是后来强加的,无人的时候,不需要装的时候,十九还是会在寝殿的各处,随时瘫软成一张人饼。
登基大典的时候,她一丝的错都未出,为此阎温还奖励了她,给她送了一堆的饰品。
虽然这奖励对于十九来说不如一盘点心,但好歹是阎温亲手在库房中挑的。
好在那些罪也不是白遭的,现在要她出来唬唬人,临时也能拿出几分样子。
踏进庄林寺中,装饰倒是和外面天差地别,虽然佛殿也多以土黄色为主,但和外面那掉漆的大门相比,考究了不止一点。
十九的视线才朝着正殿中金光灿灿的文殊菩萨看过去,还未等朝着那边迈步,便有小和尚迎了上来。
“施主,今日为施粥日,拒……”
“小师傅,”十九立刻出声打断小和尚的话,“我家中本在外地,听闻空相大师乃在世活佛卜签奇准,特地慕名而来。”
十九说着将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看着小和尚的秃瓢,继续道,“还烦请小师傅引路。”
小和尚一脸的为难,朝着十九弓了一下身,又要说什么,十九立刻做出一副为情所困凄风苦雨之相。
情真意切道:“在下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到这皇城之中,还未等落脚,便先上西山,实在心有所惑,必得求一个解才得心安,烦请小师傅通融……”
十九说着,回脚踢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侍者,侍者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在小和尚的手里。
“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能为寺内每月的施粥事宜,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