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索性也不挣扎了,任由阎温抱着她,任由阎温一遍遍叫她阿娘。
任由阎温抱着她倒在床上,埋头在她的脖颈,呜呜咽咽的颤栗,受伤的小兽一般,述说着他的思念。
这种诡异而让人啼笑皆非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阎温哭的力竭,蜷缩在十九的身边睡着了,十九才总算挣开他的手,解脱出来。
十九站在床边上,神色复杂的看阎温,甚至动了将自己的脸毁掉的念头。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阎温如此思念他阿娘,自小进宫的话,应该是早早的就与阿娘分别。
十九最是理解与阿娘分别的苦痛,若是阎温真的只能通过她的脸去怀念自己的阿娘,只能在病中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这样可怜兮兮的倾诉思念,十九又怎么舍得毁掉阎温这最后的一点懦弱。
——可她不能当他的阿娘呀。
阎温睡熟,十九又在床边站了许久,将被子给他重新盖上,这才游魂一样飘出了屋子,飘出了内侍监。
青山在外头进不去,不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见十九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后却像是被抽去了魂,想来是被阎温给发作了。
金云令她是从何得来的?青山到现在都想不通。
十九飘回了自己的寝殿,躺到了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床幔,回想着阎温先前抱着她的可怜样子,内心纠结成一团乱麻。
十九一直在床上躺尸到黑天,要青山去内侍监打听回来,说是阎温还在卧床休息,晚上十九就没有去。
她实在是不想让阎温抱着她,再把她当成阿娘,她打算等到阎温清醒了再去看他。
晚膳的时候十九第一次没有了胃口,吃的非常少,而且食不知味,老早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胃口依旧不好,听着青山打听来的消息,说是阎温已经醒了,并且开始处理堆积的奏章。
“才爬起来就批奏章?”十九摇头,这老东西真的是没救了。
不过想一想,这天下江山,如今确实压在阎温的肩上,阎温明明干着帝王的活,却没有帝王的待遇。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驴多,还整天被人骂着奸宦,被人说结党拢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努力,看不到朝中暗潮汹涌的局势是他一手平衡。
不知道济世医署,被百姓口口相传的菩萨是他,也不知灾患之时,为百姓彻夜不眠调度银两人马的,也是他。
到底是图个什么?把自己的身体都弄垮了……
十九叹了口气,她虽然嘴上说着阎温,各种不值,但心底里实在是钦佩敬仰这老东西。
吃过早膳之后,十九对着铜镜装扮了半天,然后又带着青山,朝着内侍监的方向走去。
进门仍旧畅通无阻,十九一路走到阎温的门前,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有小内侍监过来开门,喜全看到十九之后,瞪大眼睛,朝她使了使眼色,还抬着下巴朝门口示意,让十九赶紧走。
十九怎么可能走?她见喜全挤眉弄眼,站在门口堵着不肯让她进去,正要伸手去拨人。就听里间传出阎温的声音,“是谁?”
小内侍急得眼睛瞪得溜圆,十九立马开口,冲着屋里喊道,“大人,是我呀……”
里面没有了声音,半晌突然传出一声有些嘶哑的咆哮,“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阿良是哪个野女人?!
阿娘:嗯?
十九:亲娘哎!我心水你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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