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山上依旧冷,尤其到了晚间,更加寒冷冻人。夜半时分,寒辰殿的长廊,在蒲团上打坐的虚云忽然睁开眼。
夜里这么冷,汗水却从他的额头一串一串往外冒。斗大的热汗珠遇冷化成了白雾,打湿如墨的眉与长而翘的眼睫。热潮将虚云如玉的肌肤染成胭红,他体内原本运行顺畅的灵气通通停滞,浑身气力快速流失。片刻,他倒在蒲团边,牙关紧咬,面色痛苦,像婴儿一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又发作了,烈火焚身,不能动弹的虚云,心中充满绝望。丹田损毁灵根变异都去不了密宗媚毒,岂不是说他永远摆脱不了需要双修的厄运。
“吱呀”一声,内寝殿门打开。
乔寒左手伞剑,右手法诀,隔着宽阔的院子,警惕地看向长廊。
入目所及,一团瘦弱的身影剧烈颤抖。寂静的夜里,乔寒依稀听到低而急促的喘息。
寒辰殿忽然飘起香气,浓烈甜暖,犹若百花盛放。一瞬间,冰冷道宫仿佛变成了温暖的花房,绵柔甜香,无端叫人筋酥骨软。
意识到有异,乔寒马上屏住呼吸,可是甜甜暖暖的气息却无孔不入,一直钻进她心里。鬼使神差地,乔寒抬起脚步,走向虚云。
人刚到长廊外,识海里的小白送出一大股清凉的灵气,乔寒的灵台恢复清明。
“别碰他别碰他。”小白急急摆动鱼尾,撅起的鱼嘴指向地上的虚云:“他身上的恶意比上回要杀你还浓重。”
闻言,乔寒赶紧后退,伞剑挡在身前。
与此同时背对她的虚云松开腹部的手掌,心头杀意淡了一点。
她若过来,他不介意再自毁一次,即便杀不了她也无所谓,即便这次会彻底死掉也无所谓,绝对不能在毒发的时候被她碰了,露出丑态。
识海里,乔寒询问小白,知不知道虚云这是怎么了。
见多识广的小白翻了翻记忆,不确定地回答道:“曾有传闻,修佛者若要悟道,须充分体会七情六欲,所以他们有一些秘药,让人一直受那种苦,直到飞升。”
七情六欲之苦,那不就是......联想到欢喜禅,还有那股惑人的甜腻香气,乔寒隐约明白了。
难怪虚云十分排斥别人靠近,尤其是女子,原来是自带媚毒,随时有失.身危险。
说不定这会儿他就觉得她想趁人之危,毁他清白,抢他修为。
总是受这种毒折磨,这算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个个要shā • ré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