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有一事不明,“照你所说,你与虚云并无交集,为何如此感激他?”
“因为圣子救了我。”
虚云会救人?乔寒不信。
看出她的怀疑,印光道来真相。
半年前的某一天,虚云忽然失踪,怎么也找不到。他不见了,灵脉开始衰竭,了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派僧人寻找虚云,一边准备活祭一百个明妃,以求延缓灵脉的衰竭。
印光便是祭品之一。当天深夜,她和九十九个女孩被手持法器的僧人们押在灵脉旁的深坑边,随时会被推入万丈深坑,吓得惊恐哭喊。
就在举行仪式的前一刻,突然地动山摇,原本只是枯竭的灵脉,竟然断绝了。
寂灭的灵脉疯狂吞噬周围的灵气,包括体内有灵气的僧人和明妃,其凶猛无匹,连接近化神的了空都没能逃脱,通通被吸干。
“后来我才知道,圣子当时不知为何丹田尽毁,挣扎着回到宗门,利用自己濒死的状态反制了灵脉,覆灭了密云宗。”
“但是放过了你?”乔寒不解。
“是的,圣子放过了我,还有小沙弥印涯。”
看出乔寒的疑惑,印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印涯在圣子被打的时候,偷偷给过他疗伤药,而我年少时虽恋慕圣子,却从未接近过他。”
在整个密云宗,印光和印涯是唯二没有伤害过虚云的人。
所以虚云灭了整个宗门,却根本没想过杀印光和印涯灭口,而是放过了他们。
一时间乔寒不知是该说虚云蠢,还是夸他有感恩之心。只能说,是个疯子。
说出压在心头许久的心事,印光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无措,神情明显松快了许多。
但是,“为何要同我说这些?”乔寒目光犀利,像是能看透一切,并没有因为印光动情的讲述和虚云震撼的身世而露出太多情绪。
听到这话,印光一愣,细细的柳眉下意识挑得高高的,温柔样貌依稀能看出往日的几分妖娇。
来客居之前,印光想过事情说出来,乔寒会有什么反应。依她猜测,无非震惊怜悯,再不济也是惊讶和同情。
可乔寒的反应大大出乎印光的意料,平静得让印光怀疑自己说了个寂寞。
丹云门这位大师姐是不是太冷静了?一点都没有因为饿这些可怕恐怖的事而动容。听了这么多,第一时间居然是怀疑她说话的目的。
莫名有些惧怕,印光低了眉眼,老老实实地道:“乔师姐,圣子他真得不是坏人,可以的话,请您照顾照顾他。”
照顾虚云?乔寒嘴角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若你挂念他,我可以帮你和他联系”
“不不不”
乔寒还没说完,印光拼命摆手。
同情归同情,感激归感激,真要跟圣子见面,她怕是得吓死。
印光还记得当年印秀被剁成肉泥的可怕场景,现在想起来她还忍不住要吐。
“乔师姐,我没有其他意思。白日听到圣子急切呼唤您,我想您同圣子应该交情匪浅,故而同您说这些。若您介意,只当我没说过,实在对不起,打扰到您。”
一句一个“您”字,印光语气小心,目光恳切,不像撒谎。
小白也告诉乔寒,从开始到现在印光没有丝毫恶意。
“你误会了。”乔寒淡淡地道:“我跟虚云只是普通的师姐弟。”
是这样吗?印光面色讪讪,心中纳闷:在宗门里,圣子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即便shā • rén也不多说一句,可对着这位乔师姐却声声殷切。
普通师姐弟?印光不信,但她知道自己该说能说的都说了,其他不是她能过问的。
行礼告退,乔寒看着印光离去,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回来,这才回屋。
进了屋之后,乔寒拿出广令牌。
玉色令牌巴掌大,温润的光泽在火灵灯的光影里摇晃,安安静静,一点也不烫。
想了想,乔寒注入灵力,取消对虚云的屏蔽。
须臾,数不清的消息涌进令牌,都是来自虚云的。
“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愤怒的声音翻来覆去说着这句话。
不知怎么的,乔寒从中听出了一种彷徨的意味。
于是她回了句:闭嘴。
寒辰殿,寒夜森森,虚云坐在小蒲团上,瞪着面前地上的广令牌,两天两夜没合过的眼睛红彤彤的,像一只兔子。
该死的女人,把他支出去采药,她一声不吭地走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