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姑走到屋外,四下环顾了几圈,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厢房说道:“那边的戾气最浓,想来这害人的巫蛊便埋在那里,大人可以派人去搜寻一番。”
沈正平冷着脸抬手,管家会意,连忙召了一圈人往主屋跑去。
彭氏弯着腰坐在绣墩上不言不发,唇瓣泛着不正常的惨白色。
沈令仪走到彭氏身侧,半蹲下身子:“姨娘这阵子还难受吗?”
看着她脸上的担忧之色,彭氏欣慰的笑了笑,摸着她的脸道:“不难受了,已经好多了。”
老夫人坐在一旁冷冷开口:“不管找不找得到这木偶,你今日都要另般一个住处,闲水居那边安静,环境也不错,很适合你安胎,明日你便搬到那里去住,好好安养着,请安也不必来了。”
闲水居在沈府最后头,是阖府上最偏僻的院子,老夫人这一番话,无非是表明了她的态度,经过这一遭,她早已不在乎彭氏腹内的孙子,不让彭氏去请安,也是眼不见为净。
彭氏张了张嘴,眼里的神色淡了,哑声说道:“是,妾身明白了。”
沈正平站在门口,遥遥望着主屋的方向,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来到沈若华跟前。
他阴沉着脸,看着她问:“府上的中馈由你掌控,半个月前,你为何将彭氏安排到此处来住?”
沈若华还没开口,沈宜香便说道:“爹爹,你别误会了长姐,彭姨娘迁居,是因为府医说主屋太闷不适合彭姨娘养胎,长姐才把彭姨娘安排到了侧房居住——”
“她安排彭氏过来没多久,府上就出了厌胜之术的事,怎么会这么巧。”沈正平眼底带着几分打量和凝视,他沉声问:“沈若华,是不是你捣的鬼?”
“沈正平!”杨氏气急,正想上前同他理论,便被沈若华四两拨千斤的拦了回去。
沈若华勾着唇,大大方方的笑着说:“姨娘受巫蛊之术干扰,我并未及时发现,的确要担一份责任,但父亲这般说我,便有些先入为主了,父亲不妨好好想想,我为何要害姨娘的孩子?”
陆姨娘状似无意的附和:“是啊老爷,就算彭姐姐之前害过夫人,大小姐也不至于使这样阴损的招数反击啊。”
沈宜香脸色一变,连忙扯了扯陆姨娘,尴尬的说:“长姐别误会,姨娘不是那个意思!”
顾氏在一旁琢磨着,蹙着眉说:“陆姨娘所言未必就不真,上次护国寺一事,彭氏得罪了大嫂,大小姐如此维护母亲,回府后便义无反顾的担起了照顾姨娘的责任,若说是她做的手脚,并非没有可能!”
沈嘉荷面色有些犹豫,但仍是怯生生的发出质疑:“而且……长姐还知道鬼胎害人的事、若是长姐听说过这个,兴许也听说过如何利用巫蛊害彭姨娘和她的孩子。”
一时间,沈若华竟成了被所有人质疑的幕后黑手。
沈蓉看似焦急的替她辩驳:“这也只是猜测!虽然灵婆方才说巫蛊可能埋在主屋,可是这人偶还没找出来,怎么能就这么认定,是长姐要害姨娘呢!况且那人偶若真的埋在主屋,长姐为何要让姨娘迁居?”
沈正平皱了皱眉,似是被沈蓉说服,站在边上的灵婆有些不悦,“姑娘是怀疑我?”
“我并未怀疑大师,只是此事关乎长姐名誉,我断断不能袖手旁观!”沈蓉站到沈若华身侧,柔弱的身躯,眼神却十分坚定,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便是站在一边的顾氏都有些触动。
老夫人别开目光,出声打圆场:“罢了,这东西还没搜出来之前,到底是谁作乱尚未成定数。”
屋内众人纷纷沉默,过了许久,管家才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一边轻喘一边说道:“老、老爷,老夫人,老奴和家丁,把阮烟阁的主屋翻的底朝天,都、都找不到她所说的木偶!”
沈正平一愣,正欲发作,顾氏脑中却划过一道精光,立即抬手指向沈若华:“定是她把木偶转移了!”
灵姑预判错了也不心虚,脸色严肃的走到屋内,她在内外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停在了彭氏的雕花木床前,指着床底道:“东西应该被埋在床下,把地砖撬起,仔细查看地下!”
沈正平领着众人退到了外室,家丁把内室的木床移开,手里拿着家伙,将床下的几大块地砖全部撬起。
地砖下全是泥土,灵姑从一个家丁手里接过一个铲子,在泥土上翻动了许久,半晌停在一处,狠狠往下一铲!
“就在下面!”灵姑立即站起身:“继续往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