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沈攸宁吃了一惊,她刚被丫鬟扶起,立即又跪了回去:“爹爹,姐姐固然有错,可、可也不至于送姐姐出家啊!姐姐尚是豆蔻之年,若后生诵经礼佛,就是要了姐姐的命啊!”
沈攸宁刚说完,内室便传来敬嬷嬷的呼喊,彭氏手忙脚乱的闯了出来,跪在沈正平脚旁:“老爷!有什么惩罚,老爷只管冲着妾身来吧!令仪她只有十三,她不能去出家啊!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管教好令仪,妾身愿意替令仪受罚,求老爷饶了她吧!”
彭氏磕了几个响头,转身又去求沈若华:“大小姐,令仪她只是一时糊涂,请大小姐看在令仪年纪轻的份儿上,原谅她这一回吧,妾身给您磕头了!”
沈若华叹了一声,别过头去,眉宇间浮上一抹委屈:“姨娘只道五妹年纪轻,可有想过,我也只比五妹大上一岁。此事若不是我机灵,要是真让五妹得了逞,姨娘可想过我的结局吗?”
沈若华垂眸看向沈令仪,“我扪心自问,待五妹仁至义尽,五妹为何会想出这样恶毒的计谋害我。”
沈令仪面朝下,心里的恨意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她捂着嘴,一边哭一边道:“长姐,令仪知错了,令仪只是嫉妒长姐,嫉妒长姐受爹爹和祖母宠爱,令仪是一时糊涂,求姐姐原谅令仪。”
沈正平看着跪在脚边的彭氏,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烦躁的甩袖:“你们俩都给我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老夫人沉着脸说道:“沈令仪使用厌胜之术,虽未真正残害到老大,可也扰了府上的安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彭氏,老身念在你腹中孩子的份儿上,暂不送她出家……”
“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抬起手打断了她:“老身只是说,暂不送她出家。”
彭氏脸上的喜笑僵硬了一瞬。
“她手段如此阴毒,沈府留不得她。从明日起,你便和贴身丫鬟去如城乡下的老宅住。没有老身和大老爷的命令,不可私回京城!老身会让老宅的人好好盯着你,若是你反省的好,兴许还有回来的机会,若是冥顽不灵,便再也不要回来了!”老夫人拍板定下,沈正平也没有辩驳,静静的坐在位子上。
沈令仪焉有不从之胆,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跪起,将前额贴在冰冷的地砖上:“令仪,多谢祖母。”
老夫人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这揪出了一个,还有一个,要怎么是好。”
沈若华看了一眼被搀起的沈令仪,出声说道:“既然此人对五妹的计谋了如指掌,兴许五妹能提供些线索。”
沈令仪眼神一闪。
沈若华缓缓道:“其实此人的一箭双雕之计,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自保。”
老夫人倏地抬起头,眯眸看向沈令仪:“五丫头,你可有同谋?”
沈令仪咬着唇没有说话,站在一边的沈宜香惊觉不好,袖下的指尖缠绕在一起,力道之大,骨节发白。
“五妹若真有帮手,还是说出来的好。五妹的计谋被打乱,此人很有可能,本就是想借五妹与我相残,坐收渔翁之利,再将五妹出卖,便再无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沈若华冷静的给沈令仪分析着。
沈令仪张了张嘴,眼泪无声的划过脸颊,她转过头望向人后,红唇轻启:“三姐,我当真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三姐手中的枪,三姐过河拆桥,便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陆姨娘惊呼一声,立即把女儿挡在身后:“五小姐,分明是你自己做了错事,怎么能拖无辜之人下水呢!宜香平日里从不和你私下来往,你可别血口喷人!”
站在陆姨娘身后的沈宜香立即调整好状态,眉头轻皱,缓缓跪下:“爹爹,宜香没有做过不孝爹爹的事,请爹爹明察。”
搀着她的琥珀也跟着跪了下去:“老爷,老夫人,奴婢指天发誓,我们小姐绝没有做过这样不孝之事!”
老夫人捻了捻指腹,她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十日前的夜半,你可是在自己的院子?”
沈宜香镇定的抬头:“宜香从不会在夜间随意在府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