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戚也是多年没见到妹妹了,本想此次回京,能给她和母亲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再次相遇,竟是在这样尴尬的时刻。
沈戚抚摸着沈若华的发,一边低声安慰,温柔的目光在瞥见倒在她身旁的尸体时,有一瞬的僵硬和心疼。
那一边的杨清音也被解救,她第一时间开始在房中寻找沈若华,看见她伏在男子的肩头的抽泣,杨清音立即冲了上去:“华儿,华儿你是不是吓坏了,华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杨清音刚刚解开蒙眼的黑布,眼前开始迷迷瞪瞪的,半点没看出抱着沈若华的男子,是她的亲哥哥,自然也没看见边上被割喉的男子尸体,要是被她看见,怕是吓晕都是轻的。
沈戚不动声色的对后头摆了摆手,燕鸣快步上前,找了两个兄弟把那男人的尸体抬了下去。
走之前,他目光晦涩的看了一眼沈若华,心里轻叹:出征前他们曾见过副将的妹妹,是个乖巧可爱的姑娘,他们还曾念叨,沈若华和她哥哥沈戚在战场上那副冷血决绝的模样大相径庭。可他们偏偏忘了,都是一个娘生的,妹妹怎会软弱到哪里去?瞧那干脆利落的手法,饶是燕鸣都佩服不已。
沈若华听见杨清音的声音,头立即从沈戚的肩头中抬起,她刚刚转过身,便被杨清音抱了满怀。
沈若华有些无奈,她双手腾空,也不敢去抱她,毕竟自己手上都那男人的血,即便干了一些,还是会留下痕迹。
杨清音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若华将手敛在袖中,拍了拍她的肩:“好了表姐,没事了……”
杨清音哭着哭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杨清音离她离得太近了,之前她用来遮盖血腥味而洒在地上的香囊已经没了用处,杨清音红着眼睛:“你是不是受伤了?”
正当沈若华不知如何是好时,沈戚及时替她解了围:“马车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万事先回府再说吧。”
杨清音微微一愣,她扭过头,看着半跪在自己身侧的沈戚,顿时一惊:“戚表哥!是你!”
她发觉沈戚在身旁,也觉得羞赧的抹了把脸上的泪。
到底是男女有别,沈若华搀起杨清音,沈戚再扶着妹妹的手,将她二人引出禅房:“先回去再说。”
迈出门槛,沈若华才想起落在后面的匕首,她扭身进屋,从地上把匕首拾了起来。
匕首上满是那男人的血,沈若华无所谓的把刀鞘插了回去,看着上头染了血的纹路,心里莫名安心。
她转身跟沈戚和杨清音离开了禅房。
马车停在前面,那些平民女子已经被送走了一批。
方喻怀和方真真不知道沈戚的身份,也不敢询问救命恩人的姓名,早早乘上沈家的马车离开了。
沈若华来到大庙时,燕鸣等人正压着那几个土匪上囚车。
沈若华步子一顿,停了下来。
她眼底一片暗色,脸上却勾起一抹笑容,推了推疑惑看她的杨清音:“我想到有些事要和哥哥说,表姐你先上车去吧。”
杨清音累极了,今日的恐慌让她腿肚子发软,也站不了多久:“那华儿,你和表哥快些上来。”
沈戚留了下来,喊了副手陈力护送杨清音走出庙门,上了马车。
收到沈戚指示的燕鸣,已经抬手让压着土匪的将士止步。
那些土匪都挂了彩,被狼狈的压制在地上,他们平日里嚣张,但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惶恐万分。
似乎都看出沈戚是燕鸣等人的头,那几个土匪跪在了地上,朝着沈戚磕头求饶,空地中闹哄哄的一团。
沈若华从在跪的几人头上一一扫过,眼底的阴鸷让她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三分。
她踩着绣鞋上前,每走一步,沾染在鞋底的血,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个鲜明的莲花鞋印。
老二朝下的面鼻青脸肿,眼睛往上被划出一个刀疤,他将前额贴在地面,希望自己的低姿态,能给自己留一条性命。
他不经意间抬眸,发现一双精致的翘头绣鞋停在他身前,而那本该是淡粉色的鞋面,竟已被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