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杨府门前,杨清音还晕着,陈力搀着她下去时,才发觉她脖颈后青了。
陈力很是愧疚,在杨府单方面被杨老太师锤了一拳,才灰溜溜的离开。
后来他买了上好的要送去了杨府,心里头才舒服些。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杨清音的一根钗子,居然落在了他的马车上。
陈力将钗子保存了一段时间,总是在想要如何送到杨府上。
这种送钗子的事,可不比其他,未婚男女私下送钗子和手绢,被旁人看见,就算没有关系,也会落人口舌。
东西不能明着送,陈力就想,什么时候到杨府,把钗子偷偷放到杨清音的院子里。
正巧今晚杨家人去京中赴宴,陈力便打算前来送钗子,因为军营的事他耽搁了时间,却没想到,他刚从围墙翻进来,就听见了杨清音的呼救。
见他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居然还红了脸的模样,杨清音有些哭笑不得:“你若不想说,不说就是。不论你今日来做什么,你都救了我,多谢你了。”
听了杨清音这话,陈力就有些慌了:“杨姑娘,我我我、我不是来闯空门的,我、我来贵府,是想、是想——”
他咬了咬牙,先转身把高元举拍晕,再把钗子从胸口取了出来,在杨清音惊讶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这钗子,上、上回杨姑娘落在了马车上,我回去后才发现,一直想要给姑娘送回来……”
杨清音看着他托在掌中的钗子,沉默着没有开口。
她姣好的容颜没有变动,陈力以为她想起了在马车上被打晕的事,心里隐约有些烦躁:“上、上次在车上打晕姑娘,是在下的不是,姑娘若有心有怒气,可以打回来,在下绝不还手!”
他攥着钗子收回了手,背脊挺直,双手贴着腿边,像一棵树。
杨清音眨了眨眼睛,目光上下看了看他,悠悠道:“上回哥哥告诉我,你挨了祖父的一拳,才离开的杨府。”
陈力想起那不输副将一击的拳头,胸口就有些疼。
杨清音长睫微微下敛,嘴角往上轻扬:“既然你挨了祖父的一拳,你我之间就一笔勾销了。我是弱女子,就算再怎么打你,也是和给你挠痒痒似的……”
陈力抿了抿唇,脸上神色认真:“姑娘可以往脸上打,只要姑娘能消气。”
只是他要好好准备一下,该如何和那群爷们解释他脸上的巴掌印。
唉。
杨清音捂着嘴,忍俊不禁,乐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她看着陈力的双眸,说道:“我并未生气,我知道你是我了我好,听说祖父那一拳打的很重,其实你打我那一掌,没什么感觉。”
当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醒来后脖子后头也没痛感,抹了他送来的药很快就好了。
杨清音探出手,把他紧握的掌心扳开,取出了那沾着他体温的银钗,“谢谢你。”
陈力的手傻傻的停在半空,第一回与女子接触,他显得十分局促,那双手都不知要往何处搁,脸上红了起来。
杨清音看着他,心里有些感慨。
其实陈力长得很俊,若非身上的势气和挺拔的身材,他并不像从战场上走出来的人,反而他一身白皙的肤色,像是养尊处话,陈力脸上的表情一变:“有人朝这边来了。”
他一把拎起高元举,看向杨清音:“姑娘还是避一避吧,否则……”
“无碍。”杨清音面无表情,甚至连身上的衣裳都没取下,静等着那两个巡查的侍卫过来。
他二人看清杨清音的脸,见她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小白脸,手里还拎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立即提起了精神,他二人跑到杨清音身前:“大小姐,您没事吧!”
杨清音道:“你去禀告祖父祖母,还有哥哥,便说我有事要和他们商榷。你找人去西芦堂周围,荷鸢在那晕倒了。”
“陈力,你随我把他带去正堂。”
那两个侍卫领命离开,陈力反倒有些踌躇:“我随姑娘前去,可是有不妥……”
杨清音朝他笑了笑:“你救了我,我总要让祖父和哥哥知道。”
她裹紧了身上的外袍,朝正堂走去,那身单薄的衣裳,仿佛罩住了所有寒风。
陈力沉默的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肩头,也不知怎么想的,竟也并未要她,把身上的外衫取下来。
杨老太师等人听了侍卫的禀告,立即便去了正堂。
高元举已经醒了,他的下巴还没被接上,纵然他再如何恶狠狠的盯着杨清音和陈力,嘴里都只能冒出‘嗬嗬’声。
杨景恒最先来到正堂,他一眼就瞥见了站在杨清音身侧的陈力,步子一顿:“你怎么来了?”
他紧盯着那披在自己妹妹身上的灰色大氅,有些咬牙切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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