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展开折子,看完折子上记的东西,瞳孔震惊的收缩,迅速将折子合了起来。
“你做的很好。”沈若华看向楚恒,眉眼中带着赞赏。
楚恒受宠若惊的垂首,“多谢小姐夸赞。”
沈若华眸光闪了闪,轻声道:“等姜州太守被押送到京城的时候,你偷偷的,把这折子塞进他随身衣物之中。”
“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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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皇后替皇帝夹了一筷子的菜,见他神色不佳,温声道:“皇上还在为了祁王的事烦心么?”
皇帝嚼着口中的菜咽了下去,没好气的摔了筷子,说道:“朕有心栽培他,没想到他竟如此没用!枉顾朕的心意!今年各地的收成都不好,他明知道那些都是贪墨百姓上税而来,依旧收的心安理得!真是气死朕了!”
皇后搁下玉筷,颦着眉劝道:“皇上气了这么多日了,也该消一消了,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嗐,朕心里有数。”
皇后敛了敛眸,寻思了片刻说:“经过此番祁王之事,臣妾以为,皇上还是该多放些心思在朝政上,否则该叫那些人钻了空子,以为皇上放手给各位皇子监国,便趁几位皇子年轻稚嫩,借机耍滑头。”
皇帝长叹了声,“等朕解决了这次姜州的事再说吧。”
这一膳二人皆食之无味,膳后皇帝便走了,一刻也没多留。
淮姑姑收拾完晚膳回到宫内,发现皇后正倚在床边,按压着心口满脸郁色。
她忙走上前,俯下身子轻声问:“娘娘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老奴找太医来看看?”
“不用。”皇后倏地睁开眼睛,眼中神情微妙,“本宫今日总觉得心慌,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她眼珠转了转,猛地看向淮姑姑,“本宫让你去找人杀了姜州太守,人回来了吗?有结果了吗?”
“还没呢……”
“等他回来,立刻来回禀本宫!记得让他仔细搜一搜那个太守的屋子,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淮姑姑看皇后急的脸色都狰狞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老奴马上就去发信。”
说罢,慌慌张张的冲出了宫去。
三日后,那人终于回来了,淮姑姑问清了一切后,回禀到了皇后耳中。
“娘娘放心吧,他说了,做的滴水不漏,那姜州太守在家中犯了心疾猝死了,他把太守府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那个太守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倒是有一封信,是忠勇侯发给他的,能认定他和忠勇侯常有往来。”
皇后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本宫得尽快了解此事,丁点儿都不能牵扯到太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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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了!”沈若华手中的笔往下一沉,晕开几处浓黑。
她错愕了一瞬后,便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唇,“是我大意了,忘了还有皇后。”
沈若华伸手接过楚恒呈来的折子,楚恒神情无奈,说道:“没了人证,恐怕小姐就算将折子呈上去,皇后也能借口说折子是人伪造的。忠勇侯那边不肯松口,只认贿赂太子之事,应该是被皇后敲打了。”
“不过是暂时稳住他们罢了,忠勇侯府难逃一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第二个证人。”沈若华支着额沈默了片刻,忽然道:“姜州太守身边,有没有亲近的侍从?”
“有是有,可是属下现在,也无法确认那个侍从,究竟有没有,被人灭口。”
沈若华吐了口浊气,“罢了,先等人到了京城再说吧。”
楚恒转身退了出去,沈若华盯着折子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了,才合了折子靠到了身后的软枕上。
忠勇侯府这么多年和太子的交易,再加上皇后这一次也动了手,只要把事情捅出去,京城这边着了火,太子即便再不情愿,也会尽快赶回来,这一把火一定要烧的更旺!
等沈若华从书房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了,冷风呼啸着从廊上穿过,冷的入骨。
候在门口的蒹葭立刻为沈若华披了件斗篷,细致的将兜帽带上,皱着眉说:“这几天越来越冷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若是寻常,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要转暖了才对,今年真是处处都不对劲。”
前不久已经进了三月,但天气却一点儿没有转暖,身上的衣裳还要不停的往上加。
沈若华哈了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腾在眼前,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担忧。
蒹葭打着灯笼引着沈若华往主院走,沈若华一路沉默,忽然问道:“蒹葭,如果现在突然下了大雪,会怎样?”
蒹葭扭头看了她一眼,思索了片刻后说:“小姐,这方才过了立春没多久呢,如果这个时候下雪,恐怕今年田里的收成,要更下一截,现在战事才刚刚开始,若这样下去……”
蒹葭脑中精光一闪,“小姐,难道小姐让属下去收粮秣,是因为……”
她刚要说出口,便被沈若华用指尖按住了嘴,蒹葭看她脸色微微泛白,立刻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沈若华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越过她往前走去,“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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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州太守因心疾在府上暴毙,朝廷派去的官员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尸体,刚死了一天。
没别的法子,他们只好把姜州太守所有的家眷一并关押了起来,随同尸体和搜出来的东西,一起带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