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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蒙蒙亮,献王府侧妃的院落中,传来低低的哭声。唐夫人和唐秀抱头痛哭。
唐夫人本就因为上回沈蓉的事,对公孙荀颇有微词,这次的事传到她耳中后,便更怨憎公孙荀了。
唐夫人用绢帕替唐秀揩去眼泪,低声骂道:“王爷真是,派去皇上面前的人,竟然不仔细挑选,现如今惹怒了皇上,还让你身怀六甲,跟着他奔波去乾州,这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娘不在你身边,怎么能放心啊!”
坐在一旁的唐逾轻啧了一声,起身瞥了眼轩窗外头,看没人,上前合上了窗户和门扉。
对唐夫人道:“娘,这样的话日后不要随随便便宣之于口!姐姐和王爷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爷行事自然有王爷的意思,你方才的话若是让王爷听见,娘让姐姐如何在王府做人呐!”
唐秀也点了点头,对唐夫人说:“娘,你放心吧。等女儿腹中的皇长孙出生,皇上一定会召我和王爷回京的!届时王爷再操作一番,兴许女儿腹中揣的,还是一个金疙瘩呢!”
唐夫人被儿女如此一劝,心情才好上了一些,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无法逆转,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唐夫人拉着唐秀,叮嘱了许多。
上回的事让唐秀失了左膀右臂,现在身边没个可信的人,唐夫人将领来的丫鬟梅若带到了她的面前。
“梅若会些武功,她娘是府上的家生子,你大可信她。到了乾州也务必要谨慎行事,保住这腹中的孩子,多多小心沈蓉那个贱人!若是受了委屈,就让梅若飞鸽传书给娘稍信,娘怎样也会想办法帮你的!”
唐夫人说了个口干舌燥,眼看外面的太阳升起来了,也要到了离开的时辰。
唐夫人呷了口茶止住了后面的话,搀着微微大肚的女儿走出了厢房。
府上的下人只领去了一半,京西乾州的王府,还有一部分家丁在,此行大约要半个多月,唐秀的马车安排的十分细致。
马车内十分宽敞,围着小榻和一个长案,车内还烧上了银骨炭,地上铺着松软的绒毯,想必也是累不着。
唐夫人瞧见这个布置,心里面才舒服一些,她在府前张望了片刻,奇怪的诶了一声。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没看见王爷?”
马车旁的侍卫听见这话,主动解释说:“王爷书房之中,有许多东西要整理,还需耽搁一阵子。”
唐秀交握在腹前的手揉搓了几下,心中暗忖,离开京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到了乾州天高皇帝远,说不定行事更方便些。
在京城多双眼睛盯着,受多方掣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事。
她腹中的孩子还有七个月不到坠地,算上往返的时间,加之孩子能接受奔波的年纪,至多还有一年时间。
唐秀的手搭在腹间,缓慢的抚摸着,心中因为离京而产生的焦虑消散了一些。
唐夫人陪着她等了一会儿,可公孙荀迟迟不来,清晨的湿气又重,没一会儿唐秀身上罩着的斗篷就有些湿了。
“走,娘陪你到马车上等。”唐夫人扶着唐秀就要上踩凳,恰巧这时身后传来声响。
公孙荀面无表情的穿过影壁走来,他穿着件白色的圆领袍,袖摆和袍边纹着飘逸的云纹。
唐秀第一眼看见愣了片刻,红唇抿起,眼里的神情多了一分怀念。
她反手轻推开唐夫人,上前要迎他,谁知刚俯下身,请安的话还未说出口,公孙荀便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