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那么答应下了,但等沈宴秋搬着十本算本到里院开始苦算时,还是有些头大犯难。
虞优也不知去了哪里,反正在她和段老板说完话回过头就再没见着人了。
等她写了几页题,某人才晃晃悠悠地逛荡进来,最后在她边上的矮凳翘着个二郎腿坐下,见她半晌不搭理,故意敲桌子制造噪音道:“喂,你偷偷摸摸在写什么呢。”
沈宴秋手上的毛笔并没停,爱答不理道:“看了你也不懂,自己随便找点事做,别老打扰我。”
“呵,这世上就没本少爷看不懂的东西!”虞优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把抽过宣纸,扬在空中翻看,不成想真被纸上奇形怪状的符号懵到了,一言难尽地眯了眯眼,不得不屈服,臭臭道,“你这写的什么鬼画符?”
沈宴秋看他吃瘪的模样格外舒爽,一把将宣纸夺了回来,故作高深莫测地道:“哼,早说了你看不懂。”
说着继续对照算本上的题进行竖式计算,想着趁段老板不在的时间能多偷点懒是一点,毕竟她现在竖式计算的速度可比珠算快多了。
虞优也不恼,拿过桌上闲置的算盘,又从堆了一垒的册子里抽了一本算本下来,翻开第一页看了好一会儿,晃晃算盘上的珠子,发出齐刷刷的清脆声响,突然道:“这算盘要怎么用?”
沈宴秋正在算着题,听言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不敢置信地侧目望他道:“你不会珠算?”
虞优狭长的桃花眼悠悠晲她:“有意见?”
沈宴秋还是觉得有些稀奇:“不会吧,你们不是从商世家吗,虞回珠算速度可快了,你作为她哥,怎么会连算盘怎么用都不知道?”
虞优没理会她言语里暗含的幸灾乐祸和得意忘形,指尖微动,对着算盘随意拨弄了两下,道:“这道题是这么算吗?”
沈宴秋难得有了教化人的机会,一下子蹭杆子往上爬,摆出老道的口吻,啧啧训道:“你不仅不会珠算,看样子连常识都没有啊……”
说着把算盘上每排珠子代表的位数给他讲解了一遍,又把自己先前打下的歌诀小抄翻出来给他看,阔气地拍拍桌案道:“喏,先把这玩意儿背下来,我再教你基础的算法。”
虞优看着挤在巴掌大的纸条上的狗爬字,神奇古怪了一瞬,还是老老实实依言照做。
沈宴秋将人安顿好了,原本想着等他背完这么拗口的歌诀少说也得半个时辰,谁想自己一页题没算完,就被人戳戳胳膊:“喂,背完了,现下可以教我了?”
沈宴秋低咒一声,瞪大了眼,充满不信:“不可能,你背一遍给我听听。”
虞优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歌诀他从前确实没听过,不过于他而言难度并不大。张口就来,分分钟将整段口诀一字不落地背诵了出来。
沈宴秋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平又有些羡慕。果然,从商世家的脑子就不是盖着的,就算没学过珠算,但起点天生就比常人高些,比如这惊人的记忆力,换她修行百年都怕是修习不来。
干巴巴地道了声“行吧”,将算本摊开,就着折痕压了压:“光死记硬背也不行,珠算最重要的是实践和理解。我们先来看这第一个式子,考查的是歌诀中七五七余一这句,所以要把算盘上这排珠子拨到这里……”
二爷做出一副勤恳兢业的乖乖学习模样,时不时问上一句,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