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行一愣,他倒是没把这个当成是毕生所愿,只是自小就被皇后耳提面命“你是一国储君,你是堂堂正正的嫡系太子,你身后是整个闻家,是靠着闻家乘凉的各种猢狲子辈。所以你只能努力,只能优秀,绝对不能把皇位拱手让人。”
因此他习惯于一切的努力为了自己的纯正血统,为了母后,为了外祖父一家上下。
林溪溪刚刚在贝玛莎那多喝了几杯酒,此刻有些晕晕乎乎的,她问:“陆珩,你为什么想做天子?”
陆昼行脱口而出:“我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可是如今观念不一样了,又不是非得逼着立嫡不立长。”林溪溪打了个酒嗝,自顾自地把花灯中的蜡烛点上火,说,“你应该说,你想做陆氏王朝的栋梁之才,想做一代盛世明君,想受万人敬仰、为国为民!”
陆昼行默了默,不禁想她说的这番话究竟对不对。他当真如此大公无私想为陆氏王朝付出一生吗?王朝的统治江河日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分明。
他和几位兄长相争多年,到底是真心想做个贤明君主还是只是为了幼时的一个执念呢。
他还在愣神,就听见蹲下身的林溪溪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仔细一听才知道她正振振有词道:“希望我夫君陆昼行年年岁岁,常安长安。愿他吃的糕点最甜,有人给他剥花生仁,生气了有人会跟在身后哄,穿的衣服都是最好看的......”
陆昼行听得想笑,看着那花灯已经流了很远,林溪溪却浑然不觉,还闭着眼睛一个劲说。
他蹲下身道:“你一次性说这么多,花灯神怎么来得及记下?”
还全是关于他的,这是得多稀罕他,那她自己的愿望呢?
林溪溪睁开眼也发现花灯飘远了,站起身来苦着脸抱怨:“都怪你不叫我把它拦着!它没听完我的话就跑了!”
说的话越来越没厘头了,陆昼行无奈地摇摇头,保持着蹲下的姿势。闻着她身上有酒味,估摸着是和贝玛莎饮了几口,她那酒都是按西域风俗酿造的,烈得很,起初不觉,但后劲十足。
陆昼行带着一贯清冷的声音说:“背你回宫吧,小醉鬼。”
林溪溪顺从地趴他背上,嘟囔了一句:“我又不爱回宫。”
“为什么?”陆昼行顺着她的话问。
林溪溪却没再答了,在他背上不安分地扭了扭,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梨花糕:“都说梨花糕的第一口最甜,我把第一口给你吃呀。”
说着她就把手伸到他嘴边了,这话倒是挺会哄人多。
陆昼行唇角微扬,就着她的手轻咬了一口,舌尖轻轻舔舐过她的指尖,让她心口都发麻了。
林溪溪迷迷糊糊中被他背在身上飞檐走壁,进了寝宫,躺到了那张软软的塌上。
“起来,擦把脸再睡。”陆昼行拿着帕子扶着她的腰,少女喝了酒,气息都热腾。
林溪溪胸口燥热难安,闷闷地扯着衣扣,含糊不清地说:“谁说我要睡了?我还清醒着呢,刚刚有个丑八怪公子给了我一块梨花糕!我得给我夫君送糕点去!”
“丑八怪公子”沉了脸,十分不悦地哧笑一声,捏紧了她的下巴:“你夫君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