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程仿佛被定住了。
直到雪花落尽,姜聿却保持着为她遮挡雪花的姿势倾身。
像是有所感应,季程眨了眨眼睛,姜聿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面。
季程突然想起那个午后,那天阳光很好,她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有人亲了她一下。那样的触感,和现在很像。
季程想,原来不是梦。
原来是真的。
这不是一条热闹的街道,但也有人来来往往,她们站在树荫下,置身于灯火之中,虽然只是轻轻触碰,但依然引起尖叫。
季程猛地醒了,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姜聿。
姜聿放下手,坦然地看着季程,表情里没有半点愧疚或者不好意思。
他伸手,季程后退,但他的手很开,碰到她的头发,然后拿到她面前:“雪花。”
季程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了姜聿半天,憋出一句:“你头上都是雪。”
姜聿低着头,将雪花拂落下来,但有雪花落进了他的衣领,被皮肤的温度融化,冰凉的。季程看到了,担忧地问:“冷不冷?”
姜聿掀起眼皮看季程,说:“不冷。”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感冒了。”季程说着就往前面走去。
姜聿跟在她身后,踩过她踩出来的脚印。
他们都没有提刚才那个吻,一切好像就这样发生,又这样静悄悄的过去。直到上了公交,他们坐在公交车后面,季程望着雾蒙蒙的窗户,突然觉得手被人握住。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男孩子,他本来看着前面,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头看过来。
车厢后面灯光很暗,季程看不清他的眼神。
她动了动手指,手却被抓得更紧。
季程犹豫了一下,喊:“姜聿。”
“嗯。”
“你……”姜聿往她身边靠了靠,季程想说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她低着头,不再挣扎。
到了公交站,照旧是司机来接她,姜聿站在旁边看季程上车,但这一次他没有像过去一样一直看着,而是在季程关上车门前说:“回去记得给我发消息。”
说完,姜聿替季程关上门,看着轿车渐渐远去。
公交来了,姜聿跳上公交。
公交一晃一晃,穿过长长的街道,停在老城区外面公交站。
姜聿下车,穿过巷子,走进小区,走到楼底下,停住脚步。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底下,轿车线条流畅,标志在昏暗灯光中显得格外华贵。姜聿抿唇,神色阴翳下来,转身往楼道走去。
“姜聿!”
沈粟急匆匆追上来,在姜聿走进楼道前拉住他的手:“你给我站住!”
姜聿转身,低垂着眉眼,声音低沉:“有事吗?”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可能是没接到。”姜聿淡淡说。
沈粟神色凌厉,想戳穿他拙劣的谎言,但想想又忍住了,双手抱胸说:“我来是告诉你,年三十你必须回家吃年夜饭,平时你任性我可以随你,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有事。”
“有事也给我往后推!我告诉你,今年那个贱种也会回来,他从小养在你爸面前,你要是不抓紧机会,到时候什么都落不到手里!”
姜聿挑起唇角:“他也是您养大的!”
这话触动了沈粟的逆鳞,她顿时大喊大叫起来:“这都怪谁?还不是那个贱人!”
姜聿低着头,忍受着她的怒骂,直到她声音小了点才说:“这里隔音不好。”
沈粟脸色一变,不想在跟姜聿说下去:“反正你必须得来,不然,”她一指楼上,“我跟她没完!”
说完沈粟转身就走。
老小区没有人清理积雪,她走过时高跟鞋在雪里戳下一个又一个洞。
等轿车开过,雪面上只剩下斑驳的脚印。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三千,九点二更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