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啊!”师傅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将他抱了起来,眼珠子在眼眶里翻转,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丝白色的眼白。
“师傅,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郎中!”罗松抱着他,他跃上房顶,在屋檐上飞速跳跃着,看着虚弱的师傅哽咽道。
可是怀里的师傅迟迟没有说话,罗松担心他死了,侧过头去。
他微睁的双眼盯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要看穿这迷蒙的天际。
“小松,你说人为何会有心魔呢?”怀里的师傅发出了一声无力的shen • yin,轻声说道。
罗松以为是自己动作太快,碰到了师傅的伤口,旋即放慢了脚步。
“我,我不知道。”他垂着眼眸思考了一阵,老实回答,脚下却并未停下。
“那不是个佛,是个怪物啊!”许久,怀中的师傅拼劲全力似乎沉浸在可怕的梦魇中,他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安静了下去。
罗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城里最好的医馆到了。
他兴奋的落在了地上,看着那微微掩着的大门,欣喜地看向怀中的师傅,因为焦急他没有发觉怀中原本的温暖的身体已渐渐冰凉。
师傅早已断了气,脏乱的脸上发丝飘扬,面颊上满是污垢和尘埃,鼻子下面那一缕黑红的血早已凝固。
他闭着双眼,看起来死的格外安详。
罗松怔在那里,分明再往前一步,就能见到医师了,可是现在最好的大夫也救不了他怀中抱着的人儿。
他再也抱不住怀里的师傅,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腰间的长刀砸在地面上,在幽深的巷子里回荡。
像是在为死去的师傅哀鸣。
罗松不知道那天晚上师傅他们遇到了什么,他只知道,那是一个怪物,似佛非佛的怪物。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那个怪物,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师傅他们会死在它的手下。
罗松握着大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怪物逼近的咆哮声让他心底的悲伤和恐惧混合交织起来,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遏制的快感。
来吧,怪物,来吧。
他咆哮着奔向了那个怪物,双眼赤红!
“碰!”罗松的身形在空中一个迁跃,便出现在了佛陀的背后,手里的大刀狠狠地砍下,发出刺目的金光。
那柄刀犹如砍在了一块坚硬无比的巨石上,未能伤及它分毫。
“不自量力。”千手佛笑笑,他的手掌一翻,那巨大的怪物转过身来,六只手中有四只朝着半空中的罗松抓去。
罗松眼看朝着自己逼来的四只鬼爪,身子在空中翻转,躲过了两只手,可剩下的两只手却重重地敲打在了他的背上,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洒而出,在空中飘零如落叶纷飞。
剩下的两只手抓住了他握刀的胳膊狠狠地将他甩在了地上。
罗松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撞在了一棵巨大的树干上,才止住了身形。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血流如注。
这怪物不仅体型庞大,身躯坚硬,力大无穷,就连速度也如魅影一般,近战根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就连自己的师傅他们当时6人联手也未能制服他,更何况是自己一个人?
现在的他总是一个人行动,就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再一次在面前慢慢地死去。
所以他宁愿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没有可以珍惜的对象,无牵无挂,继续完成师傅的理想。
可是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笑了,一个正直的捕头居然会打不过一个一心害人的贼,强盗,魔鬼。
,罗松已经想不到形容千手佛的词了,说好的邪不胜正呢?
二十多年前,六个一心为了正义的男子死在了它的爪下,如果他们不死现在这个世道或许会更好吧?自己的工作也没有那么疲累了,他不用一个人再到处奔波,寻找那些shā • rén如麻的囚犯。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曾想过要为他们报仇,这么多年来,每一个罪犯的头颅当让他感到恶心。
每次杀完人,他都会疯狂冲洗那柄大刀,害怕那些肮脏的血液玷污了他的宝刀。
他每捉到的一个囚犯,每砍死一个狂徒,心里都会好受一些。但现在最该死的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好人应得的下场吗?为了所谓的狗屁正义,为了这个不公的世道吗?
不,他不甘心,不知从何而来的炽热从丹田漫上心房,猛烈地如鼓点般敲打着他的脑海。
一滴泪水顺着他赤红的眸子缓缓流淌出来,那不是泪,而是血珠,一行接着一行。
此刻他的大脑已经被无尽的愤怒所包裹,只留下两个字,报仇!
他一定要报仇,哪怕入了魔,也一定要毁了这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