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任学礼的背影彻底融入夜色之中,莫刚才彻底回过神来,也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什么事。他一脸阴鸷地看向任学博,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任学博,你是故意的!”
任学博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任学礼越过自己和上面接触?于是就故意在他和任学礼之间拱火,最好让任学礼和上面的合作直接泡汤。
“他的态度你没看到吗?”任学博一点都不惧怕莫刚,下颌微抬,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他以为他是谁?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黑蛇啊黑蛇,要是真让他和上面联系上了,同州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到时候,你和我一样,都会沦为上面的弃子。我这么做,为的还不是你和我?”
莫刚对任学博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哪里不知道任学博的私心?
任学博见莫刚不接岔,略显嘲讽地说道:“说到底,你我都是上面的狗,我愿意牵着我们的绳子掌握在上面的手里,可不愿意它掌握在任学礼手里。”
这话说得难听,却话糙理不糙。都是给人当狗的,起码要给自己一个选主人的机会不是?
“任学博,”莫刚冷眼看着任学博,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你既然把自己当成一条狗,那就最好做一条听话的狗,上面让谁牵绳,你都得受着。若是坏了上面的事,上面想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也是动动手指的事。”
莫刚上下打量了任学博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瓜,很没有感情地建议道:“希望你可以以大局为重。”
话落,不给任学博任何反驳的机会,“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甚至于,在莫刚的眼里,任学博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了。
也不知道谁给任学博自信,认为自己可以左右上面的计划?正如任学博自己所说,他就是上面的一条狗,上面让他对谁摇尾乞怜,就算对面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他也要收起爪牙,低下头,亲自打碎自己的脊梁骨,趴着讨好对方。
任学博看着莫刚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狠狠地“呸!”了一声,满眼阴鸷。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寒风一吹,废弃养老院大厅里的蜡烛在风中挣扎了几下,到底没能抵御住风的威力,熄灭了。
唯一的光源消失,黑暗瞬间汹涌而来,将任学博吞没。
任学博僵了僵,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走出废弃养老院。
外面的空地上一辆车也没有,这里又偏僻,想要回去只能靠走。
梁汝清抬头望向天空,一片乌云溜溜达达地遮住月亮,夺走最后一点月光。
艹!入戏太深了。梁汝清满脸郁卒。
好在十几分钟后,任学礼去而复还。
上了车,感受着车内的灯光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笼罩在内,梁汝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后座上。
任学礼一边调转方向盘,一边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梁汝清一眼。看到那张属于任学博的脸,怪异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不过见到对方那般大松一口气的样子,任学礼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紧张呢。”
话是这么说,但任学礼对梁汝清的欣赏和赞美也是溢于言表。
毕竟之前梁汝清的表现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今天是任学礼第一次见到“任学博”,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任学礼真的以为他就是任学博。无论神态还是动作,都像是和任学博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要不是提前知道些人是假扮的任学博,任学礼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发现对方是假的。
简直惟妙惟肖,演得入木三分。
再来就是两人一起面对黑蛇时,任学博近乎完美的配合。在此之前,任学礼和梁汝清根本就没彩排过,一来两人都不知道黑蛇会是什么反应,二来梁汝清也说了,提前彩排的,总会显得太过刻意,还不如到时候随机应变。
当时梁汝清还说,让任学礼尽管按照自己的节奏发挥,他会在旁边做好配合。
现在看来,梁汝清并没有说大话,他真的配合得很好。
梁汝清拿出手机打游戏,还算谦虚地回了任学礼一句,“我是个演员嘛。”
演技和临场反应都是演员的基本素养,就算不是在镜头下,他也不能辱没了“演员”这两个字。
任学礼的投资覆盖很广,也有一些娱乐圈的项目,对这个圈子还算有一定的了解。闻言,笑了笑,语带赞赏地说道:“现在很少有你这样的演员了。”
梁汝清只是笑笑,没接这个岔。
外界环境如何他不做评价,他只要做好自己就行,然后总有人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些东西,能有所启发最好。
任学礼见梁汝清没回答,便猜到他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就沉默地把车开回市区。
倒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梁汝清收起手机,忽然问了一句,“任先生,你说他们会上钩吗?”
“上赶着不是买卖,”任学礼淡淡一笑,面上一派儒雅自信,“急的不是我们。”
梁汝清听出任学礼话里的胸有成竹,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任学礼是生意人,这方面,任学礼才是专家。
***
莫刚回去之后,马上把废弃养老院发生的事汇报上去。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怀疑任学博和任学礼兄弟俩了,如果两人真的想要挖坑的话,就不会把他往外推。
消息传递上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莫刚收到了来自上面的回复。
【。:单独去见任学礼。】
也就是说,上面的意思是让莫刚越过任学博,独自和任学礼见面。
莫刚领会上面的意思,又传来一条消息。
【。:可以尽可能满足任学礼提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