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雾觉得不可思议,甚至难以理喻。
追到手就甩?她几乎是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在说我吗?“
周星枕直起身来,步步逼近:“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不可能是她,舒雾无措地低下头,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错:“我没有追到你,你也没有答应……”
“我说‘好’。”他闷声打断,指责道,“可你走了。”
舒雾错愕抬眼,两个人的距离倏地离得很近。
她眸光在他触手可及的脸上流转,他神情认真,眼睫毛密如鸦羽。薄薄的眼皮下一双眼就这么执着地盯着她,没有一点在开玩笑的意思。
她动了动唇:“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走?还是没有耍我?”周星枕淡漠地扯了扯唇角,仿佛在质问。
舒雾往后退了一步,还赤着的脚索性沾地。
好像之前有些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有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来得实在太晚。被他拒绝绝对不是离开学校的原因,但又不能说完全没有联系。
舒雾否认:“我没有耍你。”
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控,周星枕舒了一口气,退回安全距离:“是,你没有耍我。不过是追到就甩,甩完不认。”
很莫名的,舒雾有点恼:“你觉得自己是凄惨小白花?我压根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追到你了,你以前半天蹦不出个字儿,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说了好啊!”
“……”
周星枕还真觉得自己拿了小白花剧本,但一向看上去乖巧淡泊的人突然变得比他脾气大且咄咄逼人,也挺让人惊愕。
他还想再开口,面前的小矮人突然气愤地掉头,单着一只脚往回瘸着走。
“我困了,先回去了。”舒雾埋下脸,没什么骨气地又补上一句,“你开车慢点。”
“……”
遇事不决变鸵鸟,三十六计走为上?
周星枕盯着她狼狈的背影,真是感觉到一口气出不来,她怎么一直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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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便利店,她们常喝的青啤被售空,老板也没补货。肖一柠走了快一站路才买来了酒,顺带在路上带了份小龙虾烧烤。
两人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外面是繁华的城市夜景,屋内两个女孩敷着面膜谈人生。
肖一柠顺手拿起酒喝了满满一大口:“敢情你们这是把误会解清了?我真不知道你俩这是为什么吵,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为错过的这几年感到惋惜吗?”
舒雾把面膜揭下,平静道:“正常情况下,大家只会对几年前的事闭口不谈。”
翻旧账没什么意义,假使世上有时光机,又有多少人会愿意回到过去?
“也是,谁会执着几年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都市繁忙,你我都没空回头。”肖一柠扯回话题,戳戳她的脸,“不过你真的对他没半点儿感觉了?其实我那时候天天听你说你俩的进展,总觉得你们可能就差个契机,要么成要么败的那种。”
舒雾又开了一罐青啤,不答反问:“一柠,你觉得我是讨好型人格吗?”
“不算吧。”
“有一天晚上我拍完片回来,碰见了应娇。她说我是只会点头对着周星枕笑的狗,追人追得连尊严都不要。存在感渺小,就拉上周星枕这样的名人,企图让大家注意到我。”舒雾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眼睛无波无澜地慢慢回忆,
“她还说周星枕只是不擅长拒绝一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他一直觉得我很烦。等他毕业再次出现在荧幕上,我只会变成他的丑闻。”
应娇当时和周星枕签的同一家公司,算个六、七线靠网剧出道的小明星。
两人又是同学,那时候绯闻cp粉也不少。
肖一柠听得怒火中烧:“你听她放屁!她不是出了名的捆绑咖嘛!合着就是嫉妒你勇敢追爱,她只会暗处勾引撒网,结果周星枕跟你亲近,就发神经了呗!”
舒雾弯唇笑:“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说过,我也知道她说得太夸张。”
可她那天晚上其实经历了很多事,没时间思考。狠狠心打出一行字问周星枕“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烦的,挺讨厌我的?”
没过多久,她收到一个“嗯”。
再过了几分钟,她看见周星枕的朋友圈晒了一张合照。他睡在沙发上,手臂盖住眼,而应娇在一边笑得灿烂,比了个耶。
俊男靓女,真的般配。
不过这条朋友圈也是一会儿就删了。之后她收到一些匿名邮件的辱骂和快递的恐吓,虽然报过警却也是不了了之。
事后想来,应该都是某些有心人的自导自演。
再后来,她因为一些事准备退学。
那天晚上带着一股劲去找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告别加告白的话。
元旦晚会,她喝得太多,他也被灌得有点醉意。
她说要走了,他不甘示弱回敬一句“走了就别回来”。
如果她和周星枕对彼此的回忆都有偏差的话,那只能怪他太小声。忽冷忽热,从来不直言喜恶。寡言傲娇,总是要她去猜。
总之感受不到,就是没有。
肖一柠显然不知道其中曲折,毕竟舒雾跟她分享周星枕时,从来只说开心的事。
她认真地说:“真的没必要把她们这些话记在心上,你记不记得你毕业典礼上致敬词最后那段话,那时候我们班上的人都觉得你特别酷!”
不是因为成绩,不是因为她的长相。
只是单纯觉得那个站在主席台上的女孩一身理想,自由又热烈。
“我不怕高气温,不怕太阳晒。我要吊带要看海,要五色梅要三角槿,要出汗要狂奔,我要夏天不要命……”
舒雾轻声呢喃出当时的演讲稿,随后又笑笑,“那时候真好啊。”
虽然被赵问岚逼迫着在学校必须很优秀,但好歹是喜欢的专业。
她热爱胶片,热爱放映机,热爱听老师将国内外数百年来的影史娓娓道来。她有对电影学的信仰,有对专业课的敬畏,还有对……那位导师的崇拜。
舒雾觉得她和那个时候的自己相差太远。
她思绪回到这件事上,又觉得这话说的太过较劲:“好像黄询章的事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冷静下来了。”
肖一柠听到她又提到那个导师,有点担心:“雾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