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赶完飞机到回家,舒雾就没停下过。好不容易能歇会儿,躺在周星枕腿上大半个小时聊聊天就快要睡着。
打了个小盹睁眼之后,耳边一阵凉意贴过。
她眨着长睫,摸了一下:“这什么啊?”
“礼物。”周星枕拿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给她看。
画面里是个星星形状的耳骨夹,银制品,阳台那的光照下来还逆着光在发出细闪。
舒雾小时候被赵问岚管得严,就一直没去打过耳洞。这个耳骨夹倒是省很多事,她笑着夸了一句:“好漂亮。”
周星枕捏捏她的耳垂:“配你就很好看。”
她把手机还回去前指尖无意划到几下连拍,连忙点开相册删除,不料却看见自己另外一张照片。
那是周星枕在南岛的时候拍的,她整个人还傻傻地仰着脑袋看他。
舒雾弯着月牙眼,和他对质:“这张看上去,我好像很不聪明的样子。”
听罢,周星枕还故意拿着手机在她脸边上比照了一下,煞有介事道:“没有啊,和现在差不多。”
“哪有!”她羞恼地锤了他一下,看着阳光从阳台玻璃门的罅隙里穿透进来,讷讷道,“不过你以前真的对我好冷淡啊。”
“有吗?”
“有!”她重重地点头,声音很小地说,“你还说走了就别回来,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了。那天我本来都忍了很久,我不想哭的,可是被你说完,回宿舍就大哭了一场。”
周星枕垂下眸,黑亮的眼睛看着她,指腹贴着她的脸一下一下蹭过去。
察觉到气氛被她弄得有些严肃,舒雾起身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笑:“但其实我还是很没出息,只要你多看我一眼,我就会满怀期待。”
她一直是这样,在追他时不管碰什么壁了,只要周星枕稍稍给个台阶,她就顺着下了。第二天又能满身活力,跟着他乱跑。
周星枕弯弯唇,眸光微沉,自嘲道:“我当时好像挺烂的。”
“那倒也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追你这么久了。”舒雾老神在在地安慰他,茶几上的手机又连响几下。
她面色稍僵,从沙发上爬下去往屏幕看了一眼,还是王莺。好像不回她,她就能一直换手机号重新骚扰自己。
周星枕看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我……”舒雾坐直了点,“我貌似一直没说过我退学的事。”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会有人相信她的“空口无凭”吗?
黄峋章在学校的地位很高,他教自己那年还没有满40岁。记得他第一次来本科部代课时,男人斯斯文文,一米七几的身高,不会给人太大的压迫性。儒雅随和的一张脸,脾气也很好。
就是因为这样,舒雾才会在直研的时候直接报他门下。他无疑是有真才实学的,靠着专业涵养吸引了很多慕名来听讲座的学生。
舒雾曾经有一瞬间,觉得王莺会喜欢上他也情有可原。
对年长者陷入crush的心动实在太容易了,他在专业领域有着让自己无可触及的学识和修养,有着历经风帆、波澜不惊的淡定和从容。
这样的人从思想和地位上就胜你一筹,再加上他的刻意温柔引诱,尚在象牙塔的女生哪能抵挡住这种感觉?
可王莺不该明知他有家庭还一错再错,甚至帮着他偷走自己的论文成果。舒雾从来不怀疑黄峋章有能力写出自己那篇论文,但他偷走的是时间和一个学生对他最大的崇敬。
不劳而获和仗着导师的身份蓄意妄为,都是对学术和校园的亵渎。
舒雾忽略了王莺和他的事情,简单点说:“你记得我研究生时期的那位导师吗?”
周星枕点头:“嗯,你们那个院的男神?”
是啊,是她们电影学专业里封神的男人。
舒雾因为这句话再次犹豫了起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她接下来要说的事实更像是对这位导师的污蔑。
“他怎么了?”周星枕捏着她的下颔,目光沉沉,“你要说就全都说完。”
舒雾不自觉地绷直了后背:“他今年从AFI进修博士回来,好像又回我们学校教书了。我听学妹说,他还当上了校领导。”
周星枕见她面色有异,淡声:“就想说这个?”
“……”
“羡慕了?”他挑眉,手掌握住她的细腰,“那你也去留个学?”
舒雾抿抿唇:“AFI很难进的,一年在全世界只招20来个人,还只有研究生课程……我那个导师应该是个例外,因为他用来申请的project上过《世界电影》周刊播报。”
术业有专攻,虽然同样在艺术行业,但周星枕对学术理论这一块的研究少之又少。表演系大部分都是台词课和形体话剧课程,对电影的研究仅止步于浅显的影片分析。
他听不太懂舒雾的意思,但按照她的话来说,那应该是个很优秀的老师。
“我去读个研究生进修一下?”
舒雾抬头,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叹道:“女朋友学历太高了,她似乎还挺崇拜学历高的男人。”
“……”
被他认真的语气弄笑,舒雾捂着半张脸,嘴角上扬:“我没有崇拜他!我以前、不对,我现在的崇拜对象不也一直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