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静，盛明澜过了好半晌，才轻喃出声：“原来你真有其他喜欢的人……”
滚轮沿着地板的纹理推回到桌前，门被关上，一切回归原位，像没人进来过。
盛明澜回房瘫在床上，头顶的水晶灯明亮，晃得她脑子一团乱糊。
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苏梨报备声，便找到手机给她回了两条信息：
【没干成。】
【我放弃了。】
这两句话既可以理解成一时的失败放弃，也可以理解成彻底的放下和解。
在苏梨看来，盛明澜对顾清延势在必得，不可能是后一种：【那就好。你也早点睡，咱们明天再从长计议。】
盛明澜没有纠正苏梨的误会，她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困，默默卷过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顾清延和往常一样，六点半就起床了。
他夜里两点醒过一次，这才关的电脑和落地灯，躺到床上睡觉。
他习惯七点用早餐，但盛明澜难得假期可以睡懒觉，他便迎合她的作息，先去健了一个小时的身，冲完澡才进厨房煎蛋烤面包。
盛明澜前两天都是自己定八点的闹钟，到点出来，但今天桌上的豆浆放凉了，主卧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顾清延觉得奇怪，便去敲门。
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应答，这才推门进去。
主卧的窗帘大敞在两边，阳光充盈在整个房间里，整洁的床铺上却没有半个人影。
顾清延有些诧异，四处叫了遍，才从玄关的鞋架得到确认，盛明澜是出去了。
顾清延又感到哪里不对劲，健身房的门是透明玻璃门，他起来后没看见盛明澜前后走动过，有什么要紧的事，天亮前就离开。
顾清延坐回到盛明澜房间，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
顾清延：【人呢，去哪了。】
盛明澜过了两分钟才回复他：【有个去X岛的修学旅行，昨天太晚忘了跟你说。】
顾清延：【这么早？】
盛明澜：【嗯，早上大巴五点出发，起床的时候看你还在睡，我就一个人出来了。】
顾清延没多想：【好，身上钱有带够吗？】
顾清延给她发起笔两万元的转账。
顾清延：【看到喜欢的就买，不要省。】
盛明澜以前觉得微信限额内的钱都是小钱，顾清延给她发了，她基本都会收下，但现在想想，即便她和晏守那么铁的关系，也不会三天两头的转钱转着玩。
她把钱退了回去：【不用，我家里给我的生活费挺多的。】
接着岔开话题：【不聊了，有点困，我先补会儿觉。】
盛明澜发去最后一句，却没马上收起手机，亮着屏幕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看顾清延发来一个“好”，才沉默地熄灭屏幕。
她没骗顾清延，学校确实有修学旅行，只是之前想把假期的时间用在他身上，就跟同学推掉了。
但突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和他相处，索性出来散散心。
大巴驶上跨海大桥，车子后排走上来个人，和盛明澜同排的朋友低语了几句话，交换位置。
盛明澜仅瞥去一眼，不等江宁开口说话，便从包里取出顶帽子戴上，侧身靠向窗户那边假寐。
今天的顾清延始终做不到集中精力，写总结报告时，脑子里总是闪过在盛明澜房间垃圾桶里看到的那条睡裙。
原本她的衣物她自己处理，没什么好干涉的。
可她明明昨天晚上还将那条裙子穿身上在他面前晃悠，问他好不好看。
难道真因为他当时答的太敷衍，生气了？
虽然微信上与他聊一句答一句，但他给她的零花钱没收，还是变见外了。
顾清延长舒口气，按了会儿眉心，拿起杯子到外面客厅接水。
他戳点手机屏幕，盛明澜在五分钟前发了条动态。
估计是刚到目的地，所有人拍了张大合照。
顾清延放大照片，注意到站在盛明澜边上的江宁，视线一眯，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想起盛明澜曾经跟她提过江宁对她的直升机山顶表白事件。
X岛。
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了。
顾清延不爽地扯了下嘴角，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便拿起车钥匙朝外走去。
夜晚，海岛上方的星星格外明亮。
盛明澜被外国朋友们拉出酒店房间。
“听说晚上山顶有土著活动，酒店专门安排了直升机接送，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盛明澜倒没什么兴趣：“直升机一次才坐两个人，这得派多少辆、送多少趟才能把人全部送上去啊。”
“反正是免费的嘛，不去白不去。”
盛明澜被她们推搡着走了几步，远远看到辆直升机停靠在酒店外的平地上，边上站了个颀长的身影。
盛明澜还没看清那人是谁，朋友就叫道：“江宁你也去啊，那你和盛坐一辆，我跟Crystal等下一趟。”
盛明澜没多想，寻思前后没差，就由驾驶员搭手帮忙，乘了上去。
顾清延车子半路抛锚，最后租游艇改水路到的X岛，循着盛明澜朋友圈的定位找到酒店时，远处山脉的天空发出几声轰鸣，夜幕被绽开的烟花点亮。
顾清延脸色微沉，找到当地人问路，循着山脉的方向走去。
盛明澜手上甩着根树枝，循着月光照亮的山路，不紧不慢地往下走。
江宁告白被她拒绝后，直接把直升机开走了。
她意外地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有些羡慕他。
不像她，暗恋落空，什么也不敢说，甚至不敢表现的太异常，明明心里也很想发作一番。
前面的树林倏然晃过道光影，盛明澜吓了一跳。
等顾清延拨开树叶，站到月光下，她怔在原地，第一时间顾不上惊讶，竟然条件反射地转身想要往回走。
“去哪。”顾清延的嗓音里隐隐透着点不虞。
盛明澜背身与他僵持两秒，想着总不可能再回山上过一夜，还是转了回来。
“手机为什么一直不接。”
盛明澜：“没电被我放酒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