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过六点,床头柜的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了又响。筑清光眯着眼伸手摸过来,一列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她的小助理,卢琳。
之前因为纵火事件,综艺暂停,筑清光已经准备交辞呈了。但后来又发生绑架的事,她把辞职往后推了推,重心全放在了筑彬华的官司上。
先前就定好的广播电台主持人大赛,她是台里的受邀评委代表之一。帮朋友接了个商场开业的商演主持,活动也就在两周后......而这些事情都需要回安清市。
电台主持人的工资不高,即使在安清这种一线城市也只是勉勉强强中上水平。筑清光这种专业出来的人大部分薪资来源于跑场子,配音和授课。
她不缺钱,但在工作上向来认真。替过几次综艺节目,口碑反响很好,业内人缘自然也不错。
筑清光头疼地闭了闭眼,这才转身反应过来自己的睡姿。被子踢到腰那,连累顾漾舟一起着凉,而下半身几乎是被他夹在了腿间。
顾漾舟这几天低烧就没怎么断过,昨天晚上看上去还行,但现在说不准是昏过去还是睡着没醒。烧总是退了又起,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可这么折腾人实在是太伤元气了。
她只知道这人肩背上的骨骼越来越明显,不知道瘦了多少。
筑清光转过来看着他白净的脸,心想接吻真是个促进感情的好方法。昨天晚上被他亲了大半个小时,现在居然觉得这亲密程度都算得上是正常。
顾漾舟几乎一个晚上没怎么睡,所以现在也是睡得昏昏沉沉。伤口一到深夜就疼得他难合上眼。
筑清光翻来覆去没把他吵醒,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腿往外伸,突然就被他抱得更紧。
无意识的,顾漾舟把脸往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像只柔软的猫。
但显然,筑清光没被这难得的乖巧感动到。她只觉得有点黏腻,都这样粘在一起几个小时了。
“怎么长成这样啊?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筑清光摸着他直挺的鼻,微扬的眉峰,到他淡红色的薄唇上,又做贼似的抿着嘴亲了一口。
最后又对着他秀挺的鼻梁骨指指戳戳老半天,她脱了身,往他怀里塞了个枕头。
早班的医生来查房,看他拧眉睡着,疼得满头大汗,开了一剂止痛药。筑清光心疼他没睡好,又要了一剂安定给他助眠。
漱洗整齐后她买了最早的机票,临走前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喊了几句:“顾漾舟,顾漾舟。”
他迷迷糊糊睁眼,反应比平时要慢了点儿。呆呆地盯着她,沙哑地应了一声。
筑清光指指自己:“我走了啊!”
她衣服没换,也没认真折腾头发,只扎了个高马尾。忽略脸上的妆容,还以为是个高中生。
顾漾舟缓慢地眨了一次眼睛,嗓子有些艰难地出声,却是没头没尾的一句:“不能一个人。”
“说的什么东西啊,是不是还在发烧。”筑清光嘟囔了一句,摸上他的额头,有点烫,估计又烧糊涂了。她没再问,交代了护士一声就出去了。
顾漾舟药效发作,眼皮阖上之前是她幻觉般的轮廓,窈窕身影在门口勾成线。
......
他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还是被不速之客打扰了才睁眼的。
那人的手帮他往上拉了拉被子,停在那没动,下一秒顾漾舟把她的手握住,直到她娇滴滴喊了声疼。
曲妙妙甩开他的手,开玩笑地说:“这要是是护士,你可就吓到别人了。”
护士的手可不会在他锁骨处流连忘返。
顾漾舟冷淡的眼看过去,稍稍坐起点:“有事?”
筑清光大一下学期转去新校区后,他们关系其实还不错。按道理说,顾漾舟可能还需要感谢曲妙妙。
顾明山自尽前,曲妙妙很早就提醒过他多注意注意顾明山的精神状态。
她心思细,想得多。只和筑清光一起见过顾明山一次就看出他不对劲。
曲妙妙把买来的水果放一边,慢条斯理把围巾扯开了点。她如今勉勉强强算个一线女星,但没什么大绯闻大爆点,公司给她的定位是人淡如菊。
和顾漾舟也没什么其他废话,他们同样很久没见,直到和筑清光在昨天聊过一次天才知道他的近况。
曲妙妙语调轻飘飘地:“顾漾舟,长久又看不见希望地爱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很久之前就放弃了,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的不甘心。
顾漾舟淡声道:“没什么感觉。”
好像作为成年人来说,最方便的事莫过于不说透。
他很少说和筑清光这几年的感情。大学分开那两年最煎熬,工作后反倒慢慢习惯。猝不及防地梦到她时,他连醒都不敢醒,
都说电影太仁慈,总能让错过的人重新相遇。但
生活不一样,有的人说过再见就再也不见了。
在筑清光心里,自由和对感情的不信任感本就更胜他一筹。
曲妙妙有些不平衡,却又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她在这两个人的纠缠里甚至没起到一点作用。
只是也厌恶过筑清光,因为她的存在,让这么骄傲优秀的一个人堕落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