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初冬时节的早晨,下过一场雨,空气湿漉漉的,凉意袭入心扉。
昨天晚上的空调开得太低,筑清光被闹钟吵醒时发现有点鼻塞。开嗓说了几句话,发现声音比平时还娇气。
在衣帽间选了好久的衣服,头发也没来得及绑。慌慌张张洗漱完,下楼时才发现桌上没有早餐。
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筑清光不情不愿地抓起单肩书包准备出门。
董琴正好从一楼的洗手间卸完妆出来,还穿着条黑色吊带裙。快四十岁的人一点也不守旧,显然是从哪儿个夜店刚回来不久。
往她这略微诧异地望了一眼,语气懒散:“起这么早,吃完早饭了?”
筑清光抬起手背,擦擦朦胧睡眼:“没有,妈妈,那个保姆阿姨好像不在。”
董琴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哦,那个阿姨嘴巴碎得很,前几天被我辞退了。早就说了这些住家保姆不好用,改天我还是让你爸去找找小时工,陌生人住家里多不方便呐......”
她吐槽得正起劲,筑清光不得已小声打断她:“妈妈,我上学要迟到了。”
“快去啊傻孩子。”董琴招招手,示意她走。
筑清光闷着脑袋往大门跑,隐约又听见董琴说“头发这么长不会梳的话,还是剪短了好”。
她抓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有些不开心。
妈妈已经很久没给她做过早餐了,何况梳头发。
最后一个路口的红灯变绿灯,单车打着铃铛驶过白色的人行道。
公交车停在路边,筑清光正看着飘飘荡到马路上的榕树叶子发呆。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拉着她上车,挎包上的银饰品发生碰撞。随着公交卡“滴”的一声,两个人坐在了同一排位置上。
身侧是熟悉的皂角味,参杂着浸染已久的檀木香。筑清光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摸了摸鼻子:“还以为你走了呢。”
“又起晚了?”顾漾舟看着她歪歪扭扭的校服外套开口。
“没有!闹钟一响我就起床了,就是开学第一天嘛,不知道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不是穿校服?”
“这你就不懂了吧。”筑清光收拾好心情,往他那看过去,“我是说校服里面!谁和你们似的啊,美少女可是从内到外,从脚趾头到头发丝儿都要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顾漾舟不置可否,触及到她胸前空荡荡的:“你校牌呢?”
“在口袋。”她低头,口袋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比较多,费劲地摸出来一块刻着自己名字和班级的铭牌,“给。”
“戴好。”
筑清光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所以给你啊。”
“......”
他抿唇没反抗,弯身给她戴上去。
公交车正好到站,前面一辆自行车横穿马路,司机急忙踩下刹车。车上的人都因为惯性往前倾了一下,包括正拿出mp3准备听歌的筑清光。
而给她戴好校牌,正要直起身来的顾漾舟后脑勺没预防磕到前排椅背。
同时间,唇角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凶狠地撞了撞,伴随着清冽的呼吸靠近。
一碰即分的触感,他愣怔了几秒。
周围嘈杂的人声逐渐变小,夹杂着几句方言骂声,车上乘客陆陆续续下车。
筑清光站起来准备下去,捂着鼻尖夸张地喊疼:“怎么开的车啊!顾漾舟你的脸好硬,撞碎我鼻梁骨了!”
没人在意那算不算一个吻,也没人记得。
顾漾舟背着书包走在她身后,摸到口袋的牛奶和饼干,喊了筑清光一句。
“啊?这个司机大叔是不是新来的,改天得和他好好唠唠。好像真的撞歪了。”筑清光拿着小镜子念念叨叨,一路走到校门口,推推他手肘,“要不我们下次别坐公交了,骑自行车吧。”
北角初中离他们家都不远,等明年顾漾舟上了高中,那就真的是没机会骑自行车上学了。
顾漾舟也不知道她这想法是不是又是一时兴起,不太认真地回了一句:“歪了就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