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横过迟三穗的腰,另一只手轻易就握住了她两只手腕,灼热的气息包裹着她,耳根都发痒。
迟三穗偏过头,强装淡定:“你叫我小姑娘,还把我这个小姑娘压床上,你觉不觉着你像个变态?”
沈·变态·妄:“......”
小迟同学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再次赶尽杀绝般搬出了未成年人保护法,找回自己的主场:“而且,我俩真差挺大的,你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可是我才不到十七岁。”
不到十七岁,十七岁.......
沈妄脑子都糊了,他在干什么。
他把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女压在了他的床上,还试图引诱她和自己做些不利于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事情。就算还没实施,但刚刚那话是不是也挺不健康的,好像在荼毒祖国美好花朵的耳朵。
姓沈的,你是禽兽吗?
沈妄猛然清醒过来,惊得松开了手,错愕地抬起头看她。
迟三穗憋着笑,迅速爬起来坐到了床尾,抱着那只皮卡丘吐槽:“还有,你刚刚亲我脚啦!我发现你怪癖真的很多,喜欢喝别人剩下的饮品也就算了,第一次告白居然亲女孩子脚踝,你真是个奇特的高级物种!”
沈·奇特的高级物种·妄一下被安上了好几个标签,脸越来越沉,最后冷笑一声:“我怎么记得告白的不是我?”
啊对了,是她,高喊着“别仗着我喜欢你”bulabula地说了一堆。
迟三穗一噎,气急败坏地把手上的玩偶砸过去:“你不准说话了,我要回家。”
“鞋脏了。”沈妄双手抱胸倚在电脑桌旁,踢了踢床头柜,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脚还疼着吧,你怎么回去?”
迟三穗看了一眼那双鞋,有一只踩进了泥坑,变得乌漆麻黑,也亏了这地板是木质的,容易清理。上下摇了摇自己的脚踝,扭着了但是没伤着筋骨,估计睡一觉起来就差不多能好了。
至于怎么回去.......她撑着脸,歪了歪脑袋向沈妄看过去,突然笑了一下。那双弯弯的月牙眼顿时亮起来,衬得张明媚的小脸闪闪动人。
姓迟的长了张漂亮的少女颜,笑起来灵气得很,还特别讨人喜欢,磨得人心尖上都暖暖的。
沈妄一愣,喉结上下动了动,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
老城区的屋檐墙角总种满了各个季节都有的花花草草,连沈妄的网吧也是如此。好像不需要人打理,它们靠着海风秋雨,依旧长得茂盛,把花开得轰轰烈烈,给这青砖白瓦加点色彩。
时间不算特别晚,但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摆摊卖小吃的一概不在,唯一有点参与感的是胡同巷口处还有下夜班回家的老居民,碰上了就打声招呼,进了那暖黄色灯光的房子里。
迟三穗伏在沈妄背上,一手袋子装着卫生用品和鞋子,一手歪歪地撑着伞。小姑娘身上还穿着他的连帽外套,袖子往上捏了好几层,包得很严实。
得亏滟湖别墅离顾巷胡同就几千米的距离,她也不算重,不然还真得打个车把她送回去。
“沈妄,你一个人住怎么吃饭呀?”她看见周围住宅里都有好几口人,就他孤零零的。
沈妄背着她走得悠闲,步伐很稳当,懒懒地说:“以前是和爷爷一块儿,初三那年他走了之后我就自己做着吃,偶尔胖子和蒋承他们会过来一起。”
倒是第一次听他讲起家里人,不是爸妈,也不是弟弟,而是一个逝去好几年的老人。在晚灯初上的饭点时间,各家各户饭菜飘香时,他只有一个人。
迟三穗太懂得孤独的感受了,她父母也算忙的那一类,但周末总会去老宅吃个家庭聚餐。
包括现在一个人住,何溯也经常过来蹭吃蹭睡,倒不是能和睦相处,只是习惯了有个亲人陪着。
她捏紧了手,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那以后你没人陪可以来找我一起,给我发个信息,我就立马赶过来!”
沈妄低声笑得很漫不经心:“对我这么好啊。”
迟三穗把伞柄放在另一个手掌上,另一只手往他脸上摸了摸,突然揪了一下他的脸,声音轻软:“做迟哥的小弟,当然得宠着你呀。”
沥青路上雨水顺着坡流进下水道,路灯下是一个成团的大影子,少年高大的身影之上背着一个女孩,他们头顶的伞像一朵梦幻的蘑菇云。
......
沈妄把人送到家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迟三穗脚上还趿拉着他的拖鞋,路上一直勾着,生怕掉了。
她把伞收了收,推伞柄的时候往沈妄腰上一顶,他惊得绷紧了点,伞柄碰着他硬硬的腹肌顺利捅了进去。
“你挺有创意啊。”沈妄揉了揉她的头发,平时只看过女生把伞往自己肚子上捅,头一次见往别人身上捅的。
迟三穗眯着眼笑:“我这叫物尽其用!你要回去了吗?”
这姑娘现在怎么越来越软了,沈妄勾唇,垂眸看她:“不然你还想请我进去坐坐?”
迟三穗把着大院子的门,沉默了下,好像还真在考虑一样。
还没等她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咆哮:“坐个屁,给老子滚!”
两人皆是一怔,往后看去。
何溯从院子门一开就站在落地窗那看着他们了,偏偏还不依不舍地说个没完了。
瞧见迟三穗这个缺心眼儿的都快笑成朵大菊花了,把他给气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暗恋对面那人似的。
“你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还想把男人带进家?”何溯戳她脑壳,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直接忽视沈妄,把院子大门啪嗒关上。
迟三穗蹬开何溯,隔着门栏把伞递过去给沈妄:“等等,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
沈妄接过伞笑了笑:“穿着进去,下次带给我。”
“食屎吖,谁稀罕你衣服。”何溯一听还有“下次”,家乡话都飙出来了,伸手就来拉迟三穗的外套拉链。
被迟三穗一巴掌重重拍在背上,她咬牙切齿地威胁:“你是想今天晚上好好活着还是连夜滚回南港?”
何溯被这么一凶,讪讪缩回手,但十分厚脸皮地站在原地,看着这对苦命鸳鸯道别。
倒也没说其他的,毕竟有别人在。沈妄说不了什么骚话,互相挥了挥手,迟三穗就被何溯半拖半拽进了屋。
“你给老子撒手!”迟三穗手上还提着袋子,拎起来捶他。
何溯憋着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高高翘起二郎腿,就差手上再叼根烟了。
“说吧,怎么回事?发展得挺快啊。”
迟三穗把衣服丢进洗衣机,蹦着腿过来,疲惫地坐下:“摔了一跤,脚扭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