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勾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荼兆只要看看危楼这堪称庞大的提体积便知道,其中花费的功夫绝没有尤勾说的这么容易。
危楼几乎是一座立体的巨大城池,要改变整座楼阁的结构,将每一层的中间掏空方圆数里地为巫主留出看星星看月亮的空间,这行为简直是……
荼兆找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只觉得巫族对巫主的态度,比他见过的那些师尊的崇拜者们恐怖得多,甚至……有些可怕。
尤勾很快转移了话题:“你要用三六阵法干啥子哦,丢东西啦?”
荼兆愣了一下:“不,不是,有一味药——”
他的话刚开了个头,尤勾就已经明白了:“采药哦,啥子药?讲不定楼里头有嘞,这里别的没有,各种药材保够。”
荼兆心中一动,轻声问:“是柘红,传说千年一生的药材,生长于人间王气聚集之处……”
尤勾苦巴巴地皱了皱脸:“这个药哦,我听过哩,不过大祭司用不上,楼里就没有存来着……”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荼兆:“对不住,你还是得自己跑一趟哦。”
荼兆心里升起了一点点微弱的失望,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认真地道了谢,跟随尤勾踏上一截新转移过来的楼梯,攀上三楼:“不过这阵法为何要起名为三六?”
尤勾一摆手:“好记哦。”
荼兆:???
尤勾大大方方地解释:“楼里阵法啷个多,每个都取名字哪里取得过来哦,大祭司要累坏的,我们就用数字排排号咯,好记,还好找。三六就是三楼六号,七五就是七楼五号……一听就懂。”
荼兆:……
这个巫族的画风……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不太一样啊。
不,准确地说是,和大部分人的想象都不太一样。
来往的男男女女皆笑容满面,他们都穿着巫族特色的服饰,女子短褂长裙,间或露出一截窈窕纤细的腰肢,男子有的长裤有的对襟短衣,唯一相同的就是无论男女,他们身上都戴着不少银饰,繁复华丽的饰品随着他们的步伐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荼兆走在他们中间,一看便知是异族人,他们望过来时,满眼都是热情的好奇,似乎一点戒心都没有。
尤勾领着他走过最后一段回廊,在一扇平平无奇的门前停下脚步,为他推开门,递给他一只毛笔:“就是这里咯,进去吧,回来的时候把笔撅折了就好咯——别叫人看着了。”
荼兆接过笔,头顶又冒出了一堆问号。
为什么是毛笔?
尤勾眨巴眨巴乌黑清澈的眼睛:“嗨呀问题蛮多哟,因为大祭司布阵法的时候旁边不是笔就是纸,总不能给你一张纸叫你撕咯?听起来像神经病哦。”
荼兆沉默。
难道撅折一支笔听起来就很正常吗?
不对……差点被她的思路绕进去了!旁边除了纸笔没有别的难道不能找点别的吗?比如叫人拿点什么正常的……不!这东西这么重要,明明应该在布阵法之前就准备好的吧!
荼兆忽然觉得,这位巫主的性格,怕是也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尤勾见他不动,催了他一下:“好耶好耶,快去哦,大祭司醒来要喝药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