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你醒了么?”时清秋忙握住温轻寒的手,从床边的椅子上起来,好几个小时不吃不喝的她声音发哑,喉咙干涩得厉害。
她的动静引起了几个长辈的注意,几个人都围到了病床边。
时宏朗探头过去关切地说:“怎么样?轻寒是不是醒了?刚才买的粥刚好还热着。”
“嘘……”唐静慧瞪他一眼。
温轻寒醒了,眼睛只是微微睁开一点,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就让她无力继续,还有躺久了造成的身体僵硬,她连正常说一句话都不能够。
她轻轻回握住时清秋的手,然后扯了扯有些干裂的唇,气若游丝,“爸,妈,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温承宣冷硬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坐在床边给温轻寒把被子又仔细掖好,“好好休息,其它事情都不用操心。”
赵婉仪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头晕不晕?身体还有哪里难受?肚子饿不饿?”
温轻寒忍着强烈的眩晕,摇头,再看向时清秋,看着她通红的双眼,眼角还残余着晶莹泪痕。
她在听到自己出事的时候一定慌张极了,无助极了,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不能把她拥进怀里,就连说一句话来安慰都不可以。
她们过得这么快乐,正因为这样的快乐,在感觉到痛楚的那一秒,温轻寒无比的害怕。害怕时清秋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害怕再也没有人可以感受她的喜怒哀乐,再也没有人可以这样爱她。
温轻寒的目光里含着太多的情绪,让时清秋感受到她想要表达一些心情,正打算询问,她就捏了捏时清秋的手。
时清秋俯耳过去,听见她轻轻地说:“让爸妈回去。”
时清秋微一点头,站直身体劝说道:“爸,妈,轻寒有我照顾就好了,你们已经陪了很久了,先回家休息吧。”
唐静慧回道:“这有什么的,我们轮着休息就好了。”
时清秋摇头,露出一丝笑容却依旧坚定地说:“爸,妈,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们如果因为照顾轻寒而休息不够,非但我们心里会不舒服,我作为你们的女儿,轻寒的妻子,更不称职。”
温承宣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的后肩,“走吧,明天再来,现在轻寒醒了,有些事情我们几个老的也不方便。”
时宏朗也跟着劝道:“是啊,我们先回去吧,孩子大了,我们确实不方便。”
话说得在理,两个母亲也明知这个理,赵婉仪依依不舍的,唐静慧低声安慰她两句,四个人一起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时清秋目送爸妈离开,看着门关上,还没转过去,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温热的手指按着指腹。
她转过身,温轻寒虚弱的模样就映入眼帘,在人前的精明冷漠,在她面前的温柔狡黠,此刻半点不见。
时清秋把床头调高一点,让温轻寒的身体呈斜靠床头的样子,然后低头吻她的额头,久久不移。
温轻寒已经承受不住晕眩,闭上了眼睛,在她亲吻自己额头的时候,面露柔色,喃喃念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时清秋退开一点,摇了摇头,眼里涌上些许泪意,“你有哪里不舒服么?饿不饿?爸妈刚才买了粥,我喂你吃。”
温轻寒眼睛睁开一条缝,勉强忍住不适,摇了一下头,“不想吃。”
时清秋目光一转,看见温轻寒额角的那一方纱布,她眼泪滴落,哭腔再也无法掩饰:“我们在一起以后你就总是受伤,不是这里疼了,就是那里流血了。你这几个月里受的伤比好几年都多,可是每一次我都不能保护你,甚至你的伤还是因为我才受的……”
录真人秀的时候烫了手指,又撞肿了手,后来为了保护她被割伤手臂,又因为收藏起来的电影票,被她狠狠地咬了肩膀,再到现在内外皆伤。
总是因为她而受伤,让她一步一步,从担忧到心疼,恨不得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温轻寒忽然努力地睁开眼睛,眉头蹙紧,费力地从口中低沉而清晰地说出话来:“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我受的伤都是意外,既不是你设计的,更与你无关。我运气不好,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一样要受伤的。”
时清秋咬了一下唇,对上温轻寒那含着几分严厉的双眸,她破涕为笑,低声道歉:“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
温轻寒低叹,扛不住头晕,又微微眯了眼,眉头舒展,问她:“你吃东西了么?”
时清秋摇头,坐到椅子上,眼眶还红着,手伸进被子里去覆在温轻寒的手背,“没有,我在等你。”
温轻寒看着时清秋从自己醒来以后的欣喜,再到觉得不能保护自己而自责,心里忽然疼得厉害。
她满心都是疼惜,动了动手,蹭着时清秋的掌心,说:“我想吃东西了,你把粥拿来,我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