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秋亚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年那件事情闹得那么大,大爹差点连工作都闹没了,要换作别人,早就牵连着记恨上他们了。但是大爹和大娘没有,还一直把他们当儿子儿媳妇,并没有因为苏家老两口子的骚操作而疏远他们。
当家的当时就说,大爹大娘对他们好,他们哪怕在家里受了点委屈,也不能去哭诉,让大爹大娘为难,更引得亲爹大爹之间的矛盾更大。
“胜利都不跟我们说,你们在家受了这许多委屈。”霍芳忍不住道。
温秋亚道:“我们在家挺好的,胜利能干,除了生产队的活,平日里也能够搞些副业。”
霍芳拍拍她的手,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知道胜利两口子不想让他们为难,当年那事闹得两家连面子都顾不得了,夹在中间的胜利是难做人的。
除非,胜利脱离苏老太那两口子,继续跟他们一起过,但这可能吗?要不然,当年,苏老太也不会连面子情都不顾,执意要把人要回去了。
胜利是干活的一把好事,不但田地里的活不落,还能搞副业,就是苏老太那三儿子在县里厂里干活,那都比不过。
想到那三侄子苏有河,霍芳的心里就一阵鄙夷。
当年苏有河去厂里当工人,还是靠得她家长征的关系。结果进去了,攀上了当时的后勤科长现在他的老丈人,就翻脸不认人了,不说过年过节上门串个门子,就是面对面碰上了,都不带叫一声的。
就那样,还比不过胜利能干,胜利哪怕是在农村,一样是顶起家里的顶梁柱。要不是胜利被苏老爹他们绑着不给跑出上岗厂村,怕他们把胜利给忽悠过去,他们两口子早就帮胜利安排好工作了。
说起来都是泪。
苏晓晓此刻也没有睡意,她静静地听着大奶奶和阿娘之间的对话。
在她有记忆来,就没有大奶奶,大奶奶在她两岁那年就去世了。听说是得了不治之症,是肝癌。
大爷爷也因为这一场变故,身体也不好了,从检察退了下来,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也不出两年,去世了。大爷爷去世的时候,她已经知人事,葬礼那天,她还看到自家的亲爷亲奶还去葬礼上闹过。
只有建国叔一个人死死地顶着。那个时候阿爹站在了建国叔的身边,还被阿爷打了,在家躺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天后,阿爹的身体也败了,再干不了生活,这才在后来改革开放后寻找出路,决定开厂办企业,但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刻,阿爹的企业也没有真正办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在上房那边,苏老太也在跟苏老爹说着话。
今天霍芳过来了,苏老太整个人都不得劲儿。
要是换作以前,苏胜利想要办洗三,她还不得把人骂死,直接让人打消了这荒唐的想法。但现在这霍芳一过来,一切的事情就都不好办了。
她是想跟霍芳闹,但她又怕真把人闹急了,那个霍芳真会说到做到,要真的把苏胜利又给忽悠过去,她上哪说理去?
苏胜利当年就是被人家养大的,就算他们把人接回来了,说到大天去,人家也还是养父母,又有着大伯侄子的这层血缘关系在。
哪怕苏胜利真的回去了,哪怕是告到村上,告到公社,人家都未必肯管。苏长征还是县里检察院的。
现在哪怕革委会接管了很多司法部门,但谁让苏长征当年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他在县武装部有很多下属和战友,革委会想要动他,都要考虑考虑会不会牵扯到什么。
“大嫂,真的来了?”苏老爹眼睛忍不住瞟向门外。
苏老太怕霍芳,他也怕。
“来了。”苏老太的声音闷闷的。
苏老爹不作声了。
他又摸出了他的那个烟袋,想要抽上几口。他一紧张就想要抽烟,最近因为受伤的原因,都好久没有抽了。
摸出来,苏老太在那里咳嗽一声,他看了看,又想起了医生的话,又放了回去。
苏老爹舔了舔嘴唇:“大嫂来了,咱得过去打个招呼吧?”
“我不想去。”苏老太摇头。
刚才就跟霍芳正面接触了,这会再过去打招呼?她不愿意看到霍芳那张嘴脸。
苏老爹想了想,站起来,腿伤又让他坐了回去。
最后还是决定不过去了。
大嫂来了,只怕大哥也来了,只怕是为了小小洗三的事情来的。
苏老爹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叹了一声。
苏老太看了他一眼,嘴里喃喃自语道:“如果琳琳在就好了。”
琳琳在,家里就能带来福气,而不是被老二丫头那个贱种,只会带来晦气。
琳琳不在,家里就什么倒霉的事情都发生了。
苏老太又叹了一声,越发想念起了苏琳琳,想着这个能给家里带来福气的孙女。
却不知道,被她念叨着的福气孙女,并没有那么好运。
此时,她正被苏有山和刘招娣抱着往家里赶。
雪天路滑,天又慢慢暗了下来,一个不注意,苏有山的腿滑下了旁边的水沟。
刺骨的冷,瞬间就袭击了苏琳琳。
苏琳琳一口气没喘上来,立时被冻成了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