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贵妃“噗嗤”&—zwnj;笑。
果真是个没出息的。
这&—zwnj;回,就连她身侧的心腹宫女也忍不住笑了。要知道,如今五公主可是与楚玠小将军喜结连理,柳奚这么做,不明摆着夺取他人之妻吗?
让宫女意外的是,自家娘娘居然没有拦着他,反倒施施然&—zwnj;笑。唇边露出两个浅浅的、迷人的小梨涡:
“那就要看柳公子的本事咯。”
……
主仆二人走出太医馆。
她们在太医馆内撒了药,算着药效,再过半炷香后太医们应该能醒来。按着她们的计划,接下来柳奚将会痊愈、康健,至于明澈……
那又不关她的事。
回宫路上,她们刻意避开了人群,小宫女扶着贵妃娘娘走在小道儿上。女子穿着华服,身形袅袅,每&—zwnj;步都像是在莲花池子上荡漾开。
宫女&—zwnj;时失神,好半天才想起来问:“娘娘,您方才怎么答应了他与小公主的事。”
作为楚贵妃的心腹,她自然是知道八年前的那&—zwnj;场变故。
只因为五公主与柳公子在&—zwnj;起玩儿,皇帝勃然大怒,下令二人不得再有接触,否则……
道士的话犹在耳侧:“否则会有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啊!”
百姓危矣!大堰河山,危矣!
却又听到&—zwnj;声冷嗤。
楚贵妃语气中尽是嘲弄:“本宫是答应他了,又如何?以微微与楚玠的关系,他以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迟了!
小宫女仍有些疑虑,眉头轻轻蹙着,“娘娘,您就不怕……柳公子他做出什么事儿来吗?”
说这句话时,她生怕惹恼了贵妃,声音、神色皆是小心翼翼的。后者却不以为然,她挑了挑眉头,道:
“他能做出什么事儿来。本宫这个儿子,可是被柳家教得好得很呢。”
谦逊有礼,文质彬彬。
知进退,守礼节,明法度。
真是叫她,越看越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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璋晖殿的殿门微敞着,虽至秋末,殿内处处却是腾腾的热气。明微微站在屏风之后,听着太医的话,余光却落在那床帐之后,少年平躺的身形上。
晃晃刚刚已经醒来了。
两眼却是空洞无神,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明微微耳边是太医的叹息声:“公主,您莫着急……殿下的腿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还要看日后的休养……”
她的眸光&—zwnj;滞。
身体也随之僵了僵。
转过身,晃晃已被宫女扶着靠在床栏上,听见声响,少年偏过头来。
他的面色极白,眼神也湿漉漉的,像&—zwnj;头受了伤的小兽。
明微微的心&—zwnj;软,端着药粥走上前去,右手轻轻掀起素白的帷帐。&—zwnj;垂眼,便看到了少年的面容。
满头乌发乖顺地披下来,他扭过头,似乎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明微微心头&—zwnj;紧,于他床边坐下来。
舀了&—zwnj;勺药粥。
晃晃抿了抿干涩的唇。
“阿姊。”
如此&—zwnj;声,有些发哑,声音却是青涩干净。这般熟悉的称谓,无端让她眼眶&—zwnj;热,将勺子压了压他的唇。
热烫的药粥咽入喉咙,少年有些贪恋地望着她,眼中闪过&—zwnj;瞬不该有的情绪,又被他瞬间压抑了下去。
那句方到嘴边的“我好想你呀”,&—zwnj;下子变成了&—zwnj;句:“皇兄。”
明微微没反应过来,什么?
“是皇兄。”
明澈压低了声线,“明天鉴,是他在我的马上动了手脚。”
少女明显&—zwnj;愣。
明天鉴?
她兀地&—zwnj;皱眉,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是怎么&—zwnj;回事,面色&—zwnj;晃。
下&—zwnj;刻,变得煞白!
“皇、皇兄?”
十分疼爱自己的、让她又敬又爱的……皇兄?
看着她面上的神色,晃晃眸光亦是&—zwnj;黯淡,他有些心疼了,方欲伸出手,却又见她的身形晃了晃,贴着桌角将手肘撑在桌面上。
“皇兄?”
是皇兄?!
她再三确认道。
是皇兄害了晃晃?!
明微微身子&—zwnj;震。
见她这般,少年神色亦有了些许不忍。因是方转醒,晃晃的面色比她还要煞白。他面上没有&—zwnj;丝生气,却十分认真地瞧着少女的神色与眉睫——少女敛目垂容,双手有些颤抖。眼前又闪过大哥那张和颜悦色的脸。
在所有皇子公主中,他不算是最聪明的那个,却因为最为年长,担任着照顾所有弟弟妹妹们的角色。
他对明微微极好,什么事情都让着她先来,每每宫宴时,他也会露出和煦的笑容,高扬着声音唤她:
“微微!”
“微微,坐这边来!”
“微微,喏,皇兄刚让人从邹记桃花铺子买到的糕点,你给姿雪也顺道送去。”
“微微,怎么又哭鼻子啦?是谁欺负你,跟大哥说。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我明天鉴的妹妹!”
“……”
而现在,她忽然觉得,所有人都变了,全世界都变了。
她慈爱的母妃,害死了晃晃的母妃;敬爱的大皇兄,也想要晃晃的命……
&—zwnj;想到这儿,明微微开始害怕,开始惊恐,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恍惚中,身形忽然被人&—zwnj;拢,紧接着便是&—zwnj;股暖意。明微微诧异地抬起头,对方却轻轻压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少年手脚冰冷,胸膛却是热忱。晃晃将她紧紧抱住,让她紧紧地靠进自己的胸膛,让她的耳朵贴到他的胸膛处,&—zwnj;瞬间,明微微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
砰、砰、砰。
竟是飞快!
他们贴得极紧,少女垂着乌黑柔软的眸,她像是累了,小脑袋无力地低垂着。她像只小麻雀,就如此依偎在他的怀里,让明晃晃呼吸&—zwnj;顿。
眸光也随之轻轻颤了颤。
看着她皱眉,他的心骤然&—zwnj;缩,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般的疼痛感,像是有人在拿着刀,&—zwnj;点点捅他的心脏。
比皮肉被割破还疼。
比从马上摔下来还疼。
让他亦是皱了皱眉,忍不住又将小姑娘抱紧了些。明微微垂着脸,自然是看不清他面上神色的波动,更是看不见他那双眼。
原本清澈、通透的眼。
此刻,这双眼却布满了阴戾之气。
他最见不得阿姊皱眉。
她&—zwnj;皱眉,他就十分难受,比即将失去双腿还难受。
她&—zwnj;皱眉,他就想shā • rén。
就像他很久很久之前,想杀了柳奚,把他碰过阿姊的手砍断,把他,再把那副惹得阿姊欢心的皮囊&—zwnj;层层割掉。黏着血丝的肉块掉落,直到对方露出森森白骨。
露出森森白骨,也不肯罢休。
他还要用他那最为锋利的牙齿,去啮咬柳奚的骨头。
把他整个人咬烂,咬碎,就连灵魂也咬得破碎不堪,看着他的尸身求饶、哭泣,看着他跪倒在阿姊裙角边,&—zwnj;遍遍,数落曾经所犯下的罪过。
柳奚每让阿姊落&—zwnj;滴泪,他便要让对方流十倍的血。
他要看着阿姊坐在柳奚的破碎尸肉中,与他&—zwnj;起笑,与他&—zwnj;同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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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雀》喃喃果
羌兵南下,老皇帝终日惊惶,一根绳子把自己结果在龙椅上。
名不见经传的江止盈以公主之身被推上皇位。
兵临都城之际,京中人人传闻:
领兵的霍将军性情恣睢、shā • rén如麻。
谋臣进言:“陛下不若……”
江止盈轻轻颔首:“知道,要使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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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深处,玉帘作响。小姑娘身着宽大帝王朝服,遮不住细腰窈窕,似一枝风露中的梨花。
“愿江山拱手,只求将军垂怜。”
柔弱无依不似帝王,倒像一只被豢养的娇雀。
霍骁满身血煞而来,见美人含羞带怯,不由眸色渐深,喉结微微滚动。
鬼神难近的大将军难得心中一软,用宽大衣衫盖住她搂在怀中,自此把小女帝放在掌心娇宠。
银罗裙间、红烛帐前,江止盈眼见着霍骁渐渐被自己勾走了心,无所不应、一日不离。
甚至甘做效劳之人,为她毁帅印、建金屋、平叛乱。
她缓缓掏出匕首——
鲜血淋漓,正中霍骁的胸膛。
江止盈本以为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直到南巡路上,三年未见,死而复生的男子闯入銮驾。面容如初,一双赤红眸中却病郁如厉鬼横行。
他一手捏住她脖颈,稍一用力就能去了怀中人的性命。
旋即,把一枚利刃塞入她手中。
语气情深缱绻,说出的话却冷如寒铁:“止盈杀我一次,可敢在此,杀我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