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扭过头,一个人走了。
独留三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阿采今日难得地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也留下一抹淡粉色的影。衣影从眼前掠过,像是一片娇俏的花瓣儿,三余还没来得及去捉,花瓣便飘远了。
小后生面色怔怔,回到自家主子身边。
柳奚自然是知道,方才三余是干什么去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三余很怕阿采。每每见到阿采时,他便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抠手指,咬嘴唇,眼神飘忽。
尽是一番毛毛躁躁之状。
三余安静地站回到他身侧,大厅前方忽然走上两个人。他们二人高高地喝了一声,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一人,便是望春楼的秦楼主。
明微微也连忙收回神思。
她今日来望春楼,便是为了秦楼主的那一幅《春芙图》。
秦楼主善画、善临摹。其中先前不少真迹或失传、或被收纳入宫,流传于民间的先人之作少之又少。秦楼主最擅长的,便是将先人之画再绘,或是将文墨诗作之中的场景再现,于望春楼中拍卖,让世人再一饱眼福。
前几日,明微微读书,书中记载了一幅《春芙图》,令她心驰神往。
她今天来,便是买下这画的。
见她坐直身形,身侧的赵玉衡也抬眼往台上望去。只见秦楼主客客气气地一笑,让小二从身后取出那副画卷。
“秦某在此,见过各位。多谢各位赏脸,来我这望春楼中一坐。今日秦某将要拍卖的,便是这幅——”
他将扇子一打,身后小二登即将画卷展开。
画布很大,须得让两名男子举着,才能将整幅画卷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座下立马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就连原先只顾着看柳奚的女纨绔们,也被那副画吸引了去,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那画功,那笔锋,那shén • yùn……也独有秦楼主能画得如此罢。
迎着众人的赞叹声,楼主似乎极为满意,他勾了勾唇,开始宣布:
“《春芙图》开始拍卖,三十两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两,价高者得!”
一言既出,台下立马有人跳起来,喊价道:“五十两!”
“六十两!”
“六十五两!”
……
大厅内彻底热闹起来。
所来此处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明微微自然也让阿采准备了许多银两。一见众人喊价,阿采坐不住了,拽了拽明微微的袖子。
“小姐,咱们要不要叫价。”
“再等等。”
这一声,引得赵玉衡望来。
男子唇边噙着温柔的笑,轻声问她:“柳姑娘很喜欢这幅《春芙图》?”
诚然。
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明微微也不知道,那幅图究竟有哪出吸引了自己。按理说,柳家是书香门第,家中最不值钱的,便是那些字画。
字成堆,画亦成堆。可当她看见秦楼主笔下那两只白鹤时,竟像一下子被吸走了魂儿般,内心深处燃起强烈的欲往来。
心驰神往。
那两只白鹤,太为传神了。
见她点头,赵玉衡也不禁打量起那幅画卷,心中暗自估摸着,柳姑娘究竟是喜欢什么样的画,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讨得美人欢心。
不知不觉,价格已经加到了一百两。
这时候,喧腾声终于小了下来。
要知道,周围虽是些富贵人,可一百两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还是用一百两去买那幅仿作的画……
明微微沉下气,镇定地开口:“我出一百一十两。”
众人循声,纷纷朝她望来。
只见少女稳坐桌前,面容姣好,迎着那一道道目光,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意。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样娇俏的小丫鬟。
就是这一主一仆模样皆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她这一句话刚落,立马又有人跟:“一百三十两!”
紧随其后,咬得难舍难分。
阿采得了主子的眼色,声音清丽:“一百三十五两!”
“一百五十两!”